如今的嬴柱帶他,可謂是做足了父親該有的樣子。
但是,當年嬴柱對他的不理不睬,對他母親的冷遇,他也同樣記得清楚。
低著頭,他沒有再猶豫,從自己的懷中哪出了一個盒子。
「父王,兒臣家中一門客本是一商人,行商四方,家藏了不少異品。」
「嗯?」嬴柱側頭,看到了嬴子楚手中的盒子,眼中帶著幾分不明的神色。
「商人?可是你落於趙國之時,與你來秦國分說的那人?」
「是那人。」
「這樣說來,也算是我兒的恩人,雖然是為商人,你當敬重。」
「是。」
嬴子楚應道,接著說道:「那人手中有副藥方,聽聞滋補,想到父王常說身體虛弱,特來找人制來獻與父王。」
說著開啟了手中的盒子。
盒子裡面鋪著錦緞,顯得十分精緻,錦緞之中,幾枚藥丸靜放在那。
「哦?」嬴柱似乎有些驚訝,接過了嬴子楚遞上的錦盒。
藥丸擺在其中,每一顆大概只有指尖大小,黝黑滾圓。
「倒是我兒有心。」
輕笑了一聲,蓋上了盒子,收與懷中:「如此,寡人就收下了。」
之後的時間,兩人像是一對和睦的父子,相談甚歡。
不知不覺已經是走到了宮門,嬴子楚不合適再進去。
兩人這才停了下來。
嬴子楚退了半步:「父王,天色已晚,兒臣這就先請歸了。」
「嗯。」點了點頭,嬴柱擺手:「去吧,早些歇息。」
「是。」
嬴子楚躬身退了幾步,隨後起身離去。
直到他背過身子,臉上謙和的模樣才褪去。
他給父王的確實是補藥,且是滋補的良藥,是以呂不韋給他的異方。
不過又加了一些他物,除了大補之外,還有滋身補陽的作用,藥性不算烈。
普通人吃下去自然無事,甚至算得上是難求的佳品。
但是秦王的身子,體虛虧空,時常需要太醫調理。
前幾日,嬴子楚特地讓人走上了一遭。
從太醫那取來了嬴柱的醫案,就著那醫案,做了這些藥品。
就算是名醫來驗,一時之間也不可能驗出什麼。
但這藥若是真以秦王嬴柱的身子若是吃下去,蓋是隻有一個結果。
三日之內,氣血攻心。
背著手,嬴子楚的衣袍隨著他的步子捲動。
他終是走到了這一步。
徹底淪入這權勢的最後一步。
他仰了仰頭,步子似乎頓了一下,咧嘴乾笑。
不知道在笑什麼。
夜宴共飲許久,直到夜深,才堪堪結束。
賓客漸漸離去,夜中卻是重新安靜了下來。
剛才的那番盛景就像是從未出現似的。
秦王望著那人散狼藉,本該是他先行回宮才能讓大臣們走的,但是他讓旁人退去,也沒人敢繼續待著。
他半靠桌案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臉上掛著淡笑,挑了挑眉頭。
人去樓空矣······
秦王飲宴?
他似乎是自嘲一般地笑了笑,若不他不是秦王呢?
就像如今,先王剛逝,他舉宴,大臣還是會來。
沒人會在這時候提那先王,也沒人會記得。
提起一旁的酒壺,往酒樽中自己給自己酌上了一杯。
悠悠地抬起手中的酒樽,對月高舉。
父王,這便算是我給你送行了···
您為這天下,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