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rdo;
一踏過那道門檻,北堂列便像換了個人似的,方才眉宇間的擔憂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貫有些不正經的神情:&ldo;看氣色,主上當是沒什麼大礙了。&rdo;
男人靠著軟枕,裹著狐皮大氅,半躺在榻上看他,也不同他廢話什麼:&ldo;情況如何?&rdo;
&ldo;樂正全然沒有動靜,&rdo;北堂列如實道,&ldo;現下實在看不出來他們在盤算什麼。……主上下一步打算如何行事?如今主上重傷在身,我覺得打下去,我們佔不到優勢。&rdo;
&ldo;你怎麼想?&rdo;赫連恆淡淡說,口吻裡聽不出任何喜怒。
&ldo;我自是覺得……如若不然,先將樅坂之事放放。&rdo;北堂列分析道,&ldo;我們應該派人來接管了岷止城,也算在樅坂插了根釘子;等到更好的時機,再想打進來也不會像之前那麼難了。&rdo;
二人才說幾句,門外腳步聲匆忙,隨之而來的還有宗錦的聲音:&ldo;騰不出手敲門了,我便直接進來了。&rdo;
小倌兩手並用,端著瓷碗走進屋來。
&ldo;到喝藥的時候了。&rdo;宗錦說著,飛快走過北堂列身邊,在榻前停下,&ldo;喏,趕緊喝了,喝了再說那些。&rdo;
他出現的剎那,北堂列的目光便緊隨著他,不離毫分。
這些細枝末節,赫連恆全看在眼裡。
&ldo;你倒是接啊。&rdo;宗錦催促道。
赫連恆這才收回目光,抬眼看他的眉眼。昨晚的事頃刻浮上心頭,赫連恆勾唇道:&ldo;我手上有傷。&rdo;
&ldo;至於嗎,&rdo;宗錦端著碗,放也沒有地方可放,&ldo;就喝口藥,一股腦兒就下去了,傷不了你高貴的筋骨。&rdo;
&ldo;藥是才熬好的?&rdo;
&ldo;是啊。&rdo;
&ldo;這般燙,&rdo;男人接著道,&ldo;一口如何喝得下去。&rdo;
&ldo;你是三歲小孩麼赫連恆,難不成你還要我餵?&rdo;
他們在床榻邊你來我往,北堂列在一旁聽著,就如同打情罵俏。他從未見過赫連恆這般對待過誰,口吻雖還是那口吻,神情也淡漠如誰……可這分明就是在故意戲弄宗錦,還戲弄得心情大好。而以往毫無耐心、囂張狂妄的宗錦,竟沒直接將那藥碗摔了,反倒是在&ldo;哄&rdo;。
沒錯,就是在&ldo;哄&rdo;,態度很差,但的的確確是在哄著的。
&ldo;嗯,就是這個意思。&rdo;赫連恆說,&ldo;你伺候我喝藥。&rdo;
&ldo;憑什麼???&rdo;
&ldo;憑我,重傷在身。&rdo;
&ldo;…………&rdo;
宗錦抿著嘴,瞪圓了眼怒視赫連恆;片刻後他卻在床沿側身坐下,一手端碗一手拿起湯匙,輕輕在藥裡攪和了幾下:&ldo;我懶得跟你計較,你快些痊癒,老子好去把樂正家滿門都宰了。&rdo;
小倌生疏地舀起一小匙,連著碗往赫連恆嘴邊遞,滿臉都是怒氣。
男人也不再作弄他,垂頭靠過去輕輕喝下。
褐紅的藥湯沾在赫連恆的唇上,宗錦忍不住拿袖子去替他擦了擦,往後便像是認命了般,再餵下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