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上一曲。
一把琵琶彈得出神入化。
她最開心的便是琴師來教她學琴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也沒維持多久,她學了手法和簡單的曲子後,父親便不讓琴師上門了。
自常老爺答應她後,容芳日日好好吃飯,有空便託著腮坐在窗前,盼望著。
偶爾天氣不好時,便擔心得不得了,一個勁兒問嬤嬤,“不會一直下雨吧,若那天下雨可怎麼好?”
雨停天晴,她便開心不已。
終於到了上巳節這天。
常夫人並乳母又多帶兩個嬤嬤一乘小轎,跟著一輛馬車,一起動身向金頂寺所在皇家林園而去。
這一日,離園子還有百米就淨了街,雖還有一段不好走的山路,過了山路便是乾乾淨淨的小石路,可通兩輛馬車,入園處還有侍衛。
園中三三兩兩,一群群衣著鮮豔的小姐散步、放風箏。
常夫人一直懸著的心才算放下。
然而容芳卻沒下車,這是常老爺唯一的要求。
不得下車。
一路容芳挑著簾子好奇地向外看。
天空原來那麼大,那澄澈的藍色亮得人睜不開眼。
一群群鳥兒從天空掠過。
風吹動著柳枝,大把柳條像姑娘扭動腰肢跳舞。
眼中滿滿的綠意,濃得化不開。
這尋常的景緻讓容芳激動得熱淚盈眶。
街道很長,馬車軋在青磚路上發出悅耳的“軲轆”聲。
若是走在小石子路上又是另一種聲音。
她一直挑著簾子,挑得手臂都酸了也不願放下。
常夫人想提醒她,看她高興的從出門就在笑,忍住沒說她。
十五年來,這是容芳笑得最多的一天。
常夫人也知道老爺對女兒約束得太過。
對於她的求情,常老爺總是很嚴肅地說,“婦道人家懂什麼,我常宗道的女兒不會嫁給尋常人家。”
“女人的好名聲就是最好的彩禮。婆家挑不出她什麼毛病的。”
夫人無話可說,常老爺總是站在有理的那一方。
就如太子求親那天一樣。
禮物抬過來,門也沒讓進又原樣抬走了。
常老爺反而在京城中聲望更高。
不僅如此,連著容芳也名聲大噪。
說她是大周最冰清玉潔的好姑娘。
車子駛入皇家林場,這裡也曾是雲之與李琮相遇的地方。
這裡上演過數不清少女懷春的綺夢。
容芳沒有想要下車,她挑著簾子只管向外看。
一雙妙目簡直不夠用。
小轎兩邊都有窗子,她兩邊輪著瞧。
這一天雖沒下車,但她快活極了。
外面的世界原來這麼大!
她一再央求常夫人多呆會兒,一年只有這一次出來的機會,也許她很快說定人家,父親在她出嫁前絕對不會再讓她出門。
就這一次而已。
她帶著哭腔的請求打動了常夫人,歸家的時間一拖再拖。
隨著晚霞映紅西邊天際,園林中幾乎已絕了人跡,已到不走不行的時候。
容芳放下轎簾,坐在狹小的轎廂內垂淚。
這麼美的一切,再也不會屬於她了。
她又要被關在那巴掌大的閣樓中。
開啟窗戶就只對著一片荒蕪。
她求父親在院內多種些花兒,只求不下樓時,可以看看花朵的顏色。
這麼一個請求也被父親拒絕了。
“心思別放在這些東西上,好好學女德,嫁到夫家別惹婆母不高興,別讓人笑話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