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而是一位呵護著妹妹的兄長。
範離憎心道:“雖說出家人應該忘卻前塵往事,但——此時的天師和尚卻反倒更顯親切
些,也更真實些,也許世間本就不應有僧人的,有誰能夠真正地無情無慾呢?”
天師和尚繼續道:“阿妹十六歲那年,我特意去空洞山為她採水葉花。我知道越是高處
水葉花就越美、越香,所以我就一個勁地向山上爬,竟然一點也不知疲倦。不知不覺中,竟
讓我爬到了山頂!這時,我才醒過神來,回頭向下看時,只見雲霧都在我腳下。山上果然有
許多水葉花,我一個人根本拿不了那麼多,而天卻漸漸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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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雖是日頭當空,但天師和尚說得入神,範離憎竟真的感到天色像是暗下了不少。
“我心想其實天黑下來也無妨,大不了在山上過一夜,明天一早再下山,就是怕家人擔
心,但夜裡下山是不可能的。我便用隨身帶的刀砍了一些樹,搭了一個小小的棚,就在那兒
睡下了。因為過於睏乏,不一會兒我便睡著了。
“沒想到高山之上格外寒冷,到了半夜,我被凍醒了,無論如何再也睡不著,於是我就
起了身,想到外面動一動,免得凍壞了身子。誰知我從樹棚向外一探頭,竟看到離我幾丈遠
的地方有一個白色的人影站在那兒,一時又看不真切,我頓時嚇了一大跳,心想:這是山魈,
還是神仙呢?”
範離憎雖知既不會是神仙,也不會是山魈,但他的心還是被提了起來,那名思過寨弟子
也忘了掌舵,好在江面寬闊,任憑船隻隨波逐流也無大礙。
天師和尚數佛珠的手已停下了,他繼續道:“好半天我的魂才重新附體,便偷偷縮回身
來,心想只要不出聲,捱到天亮,日頭一出,他便會消失的。誰知這麼一縮身,竟把身邊的
樹枝碰得‘嘩啦’一響,我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這時,我看到那本是背向我的人影猛地
轉過身來,然後我便覺眼前一花,那人影竟已站在我的身前了!”
那名思過寨弟子終於忍耐不住,“啊”地一聲輕呼。
天師和尚舔了舔嘴唇,繼續道:“當時我也嚇得不輕,卻又在心中一個勁地告訴自己: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正心驚膽顫時,那人影忽然開口說話了!我的心在那時很快地
平靜下來。因為那的確是人的聲音,而且很慈和,雖然感到十分驚訝,但卻並無敵意!”
範離憎忍不住問道:“莫非,他就是你師父悟空老前輩?”
天師和尚道:“正是!”
那名思過寨弟子吁了一口氣。
天師和尚道:“我師父問我:”年輕人,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兒?‘這時,我本是
僵硬的身子也能動了,心想無論他是人是鬼是仙,總之對我似乎還算和氣,於是我就一五一
十地把事情說了出來,我心想這些事也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後來師父老人家似乎又問了些
什麼,我也一一照實說了。最後師父又說了一句:“既然夜裡下不了山,你還是在這兒等到
天亮再下山吧。’說完,他便走開了。
“他重新回到了他原先站立的地方,這時我心神己定,才有心去看周遭的環境,只見他
所站立的地方是一片平闊之地,長約有十丈,寬也近五丈,地面皆是堅石,那天的月光很淡,
他便揹著手,仰視星空。我心想天上除了星星與月亮之外,還有什麼可望的呢?”
範離憎道:“大概他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