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想要多少有多少!
這讓他血脈僨張,情難自已,就連嘴裡吐出來的話,也漸漸的越發極端。
最開始,他還只敢複述和背誦董仲舒的文章。
但現在,他卻臨場發揮,開始喊出了自己的心聲:“自古以來,聖王治世,皆以輕徭薄賦,吾未聞,有以與民爭利者!”
只是……
愕然之間,王升發現,好像,情況有了些變化。
許多人,似乎是忽然之間就不見了。
而這些人正是一直以來慫恿和鼓勵他的那些遊俠。
他們都是長安城的商人養的走狗,一直就是為他搖旗吶喊和拼命鼓譟的人。
這些人一走,集會的氣氛和溫度,瞬間就下降了許多。
不止是這些人,就連他的同伴,也有幾個不告而辭。
這讓王升忽然之間警醒了過來。
“發什麼了什麼事情?”他急急忙忙下臺,找到自己的下人問道。
“法家巨頭張恢,今日上午致信董子,提及了直躬案和三北案……”那下人答道。
“啊……”王升就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整個人瞬間都驚呆了:“法家居然敢提此兩案?”
“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有這個膽子?”王升有些搞不明白了。
直躬案和三北案,牽涉了幾乎所有諸子百家的屁股和立場。
尤其是儒家和黃老派,被直接牽扯進來。
這兩個案子一捅開,一被拿出來,其影響毋庸置疑,必定是波及所有人的。
但,這種事情,講道理的話,只會在學術界的上層蔓延、討論的。
為何,現在連自己的下人也知道了?
但王升來不及思考,就被另外一個重磅炸彈炸的渾身顫抖,幾乎站不起來。
“另外,小的還聽說了,就在半個時辰前,臨邛的程鄭嬰、卓王孫,雒陽師旦、魯國邴氏、齊國田氏、趙國李氏等三十一位大賈,都到了少府,求以錢千萬,購長安九市商鋪!”
“那臨邛程鄭氏和卓氏,據說直接就帶了黃金一萬金,來到了少府……”
“雒陽師氏,用了足足五十輛四輪馬車,拉滿了錢幣……”
“魯國邴氏,以其茂陵學區宅為抵押……”
“齊國田氏,以其臨淄工坊十五座為質押……”
這些訊息,讓王升聽得手腳發涼,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遊俠們跑了?
因為他們背後的主子,已經慌不擇路,甚至可以說驚慌失措了。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其他人跑了?
因為,這些人,現在出現在他耳中的這些人,代表著整個漢室最富裕的大商賈。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學派的真正金主。
得罪他們,跟自絕前途沒有差別。
得罪他們,就意味著,除了墨家和黃老派以外的所有學派,幾乎都難以生存了。
在過去三年,這些人資助和捐獻的錢財,佔了所有學派收到的資助的三分之一!
錢,就是強權!
加之法家忽然反撲,儒家陣營不得不去回頭迎擊。
是以,整個聯盟,在這個時候,立刻土崩瓦解。
可是……
卻沒有人告訴他。
這意味著什麼?
毋庸置疑!
他被拋棄了!
他成為了棄子,甚至成為了替罪羔羊。
想到這裡,王升忽然怪叫一聲,直挺挺的暈倒在地。
……………………………………
此時此刻,整個長安,都是一片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