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大寧立國之前,天佑大陸群雄並起,鮮于一族盤踞祁東,為天佑東部霸主,與中原封家對峙時久,堪為死敵。
天佑798年,太祖於南蒼山伏擊鮮于大軍,雙方損傷慘重,雖擒獲鮮于族幼子鮮于北,但太祖重傷而歸以致封家戰前失帥,士氣大跌。
正當天下群雄以為封家大勢已去之時,隱跡封家的隱山之主墨寧淵臨時掛帥,斬鮮于北於閔陽城下,震懾鮮于家族和蠢蠢欲動的諸侯。不過十日,易守難攻的閔陽城破於墨寧淵之手。
三千鮮于族人全部埋骨靈山,傳了幾百年的祁東第一世家煙消雲散,自此一戰,東部無一家敢與其爭鋒,大寧正式踏上立國之路。
天佑799年,正值大寧開國之際,百廢待興。傳聞西北沙盜卻頻頻肆虐邊城百姓,更仗著沙漠波譎的氣候為依託肆無忌憚。大寧邊城守將一籌莫展,只得上奏天聽,卻正好被閒極無聊的墨寧淵和百里瑞鴻看見,墨皇后一時興起和弟子百里以隱山密酒‘微醉’打賭,一月為限。
一月後,大寧未出一兵一卒,沙盜卻從此絕跡。只是曾有人恍惚瞧見一黑衣女子揹負長槍入過大漠,模樣舉止像極了傳說中的隱山之主。當然,這個是否屬實無人得知,只不過百里家主卻在開國之際被太祖莫名呵斥,甚至被困於其府數日,直到外出的墨皇后歸來後向太祖求情才得以出府。
天佑800年,大寧立國之時,墨寧淵入東海尋寶,自此未歸,行蹤成迷,但數百年間卻無一家史言敢以‘殤’來記載元后墨寧淵。
大抵這般的歷史人物都會留下廣為人知的傳奇事蹟,但符合實際的其實一向很少,百姓喜歡將這些英雄畫上傳奇色彩,以傳承一些精神來證明自己的國土乃為上天庇佑。
傳於青史的墨氏寧淵端莊雍容,堪為一國之後,享世代尊崇。可只有經歷過天下之爭的大寧開國重臣才知道,墨寧淵能在大寧擁有不亞於太祖封凌寒的地位並不僅僅只因為她是隱山之主或是她被封為元后,更源於她本身所帶來的震懾和手腕。
儘管大多傳奇為虛言,可是封祿知道,所有記入秘史的關於墨寧淵的事蹟沒有半點虛假,這一點在他登上皇位時便比誰都清楚。
就像極少有人知道當初斬盡鮮于一族三千族人的絕殺令,是當時掛帥的墨寧淵力排重議親自頒下的。一夕間血染閔陽,幼子婦孺無一倖免,哀嚎遍野的慘狀就連征戰沙場的將軍都為之側目。
入閣拜相,手握三軍,出入沙場,仗劍江湖,全憑那人一時喜好。
肆虐邊城的數千沙盜,半月覆滅,也只是源於墨寧淵一時的心血來潮罷了。
公理,道義,在那個時代,只有得到墨寧淵選擇的人才會擁有,或者說,只有得到了隱山選擇的人才有資格擁有。
封凌寒,如此大幸,但亦是大不幸。
從藏書閣搬出來的秘史攤開在書桌上,書頁隱隱發黃,述說的文字就像封塵的過往一般沉重。凝滯的氣息緩緩蔓延,御書房裡盤旋的薰香曲曲折折的在房內旋轉。房裡燈火通明,封祿端坐在御椅上,看著這幾日快被自己翻亂的秘史,撐著額頭神情有些恍惚。
就算這一切他都能接受,甚至連神鬼之說都能說服自己。可是,大寧王朝這麼多代皇帝,為什麼偏偏是他等到了如此荒謬的……
安四小心的領著百里正朝御書房的方向行來,他朝後瞥了兩眼,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勸道:“百里大人,陛下這幾日精神有些不濟,您還是順著聖意些吧。”
百里正挑挑眉,搖了搖頭並不做聲,只是沉默的跟在安四身後,但輕佻的步子卻明顯正經了不少。
安四舒了口氣,眼見著已經到了御書房,便朝著書房的方向謙了一禮,退了下去。
封祿聽到門口的聲響,抬上眼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