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用最可怕的事嚇我。雖說復原回來了,我的心依舊懸著,最怕一個不小心,你的氣又上來了……大夫囑咐過,平心靜氣過日子,才對身體有益……奶媽你是不早忘了?”
奶媽笑嘻嘻地擺擺手。“沒忘沒忘。可小姐長大了,奶媽這是高興,難不成那老頭連高興都不讓我高興了?”
伴喜捂著嘴笑。王晗又一次哭笑不得。
“但你要真瞧瞧,沒什麼可高興的。”王晗說,“你我都是急性子的人,平日哪愛那樣說話?我只怕說了一句不好的,落下話頭,教人學來學去,聽的人只當是我刁難她,又將錯歸在我身上。那樣一來,我又是到了百口莫辯的地步。不然,你以為我高興說這些啊,明擺的話偏要繞來繞去?況且,繞贏了又能怎麼樣,能教她知難而退嗎?她想幹什麼還不是要做下去?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所做的事呢,這個姐姐被她親手拿刀給刺穿了。”
兩張臉同時沉了下去,大小嘴巴一起撅著。王晗晃晃腦袋,她心亂如麻。
“你們看,她哭著說,笑著說,說來說去,全然以一名家中成員的身份在與我進退。她這麼聰明,怎會不懂,我哪肯輕易承認她?可她一開口,便跳過了‘承認’這一步,以一個夫君共事人的身份想取得我的親近——她做事也太容易了點吧!”
“她自然是要這麼著的。”過了許久,奶媽才慢悠悠地說,伴喜隨著她點頭表示同意。“身份是自個搶的,她不自封,難不成還想等你給她封啊。”
這不是問句,王晗聽得出來。只是她太氣了。她沒再像從前一樣,在氣頭上爭執不休。何況,爭贏了也於事無補。她看不出如今除了忍氣吞聲,她還能做點什麼。若說幾日前,她還為想出偷偷送走王潭一計心存內疚,現在想來簡直滑稽。比起王潭裝模作樣又穩紮穩打的做法,她真成了一個小妹妹。
王晗讓奶媽和伴喜去檢視下人為過年準備的情況,任何有侍琴動過的地方,全按她們的意思改過來。上頭出現變故,犯不著下頭跟著一塊受罪,過年時候該賞的都得賞到。至於喜宴,仲德既然提都沒跟她提,她也不用操心了。她有別的更為擔憂的事。
第二天很早的時候,王晗就醒了。或者說,她一夜都睡睡醒醒,生怕睡過了頭,錯了時間。
半睜著眼,迷迷糊糊摸索著把衣服穿好,用手順了順,挪到梳妝檯前。儘管有煤哄著屋子,離開了被窩還是得瑟縮一陣。匆匆綁好髮髻,人依舊軟綿綿的。
冬天天亮得晚,外邊霧濛濛一片,看不見遠處的路。王晗盯著腳前的黃土,打著呵欠晃悠悠往馬廄走去。
這楊默今日休想再矇混過關。冷風撲壓到臉上,使她難以吸氣,於是,清醒漸漸代替了混沌。她堅決地想著。之前,她就曾懷疑過這人鬼鬼祟祟,大有問題。豈料,他靈活得很,當場逮住一條不知從哪來的蛇,號稱那是他的養物,趁機騙過她。現在好了,盟友遭人刺殺,他連訊息都沒拿到手。
想到這,王晗不自覺停下來細想。她不能先透露訊息,得從他嘴裡問得一清二楚了,好讓心裡有個準備。
“打定主意了嗎?”
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王晗嚇得跳了起來,伴隨一聲尖叫。
“你……!”此刻她想跳上去掐住楊默的喉嚨,令他痛苦得喘不過氣來,面色發白,向她求饒……
“抱歉。”楊默毫無悔意。“站在兜風口想事情,我實在等不了了。想幹什麼,怎麼做,完全可以到馬廄去——嗯,”他挑挑眉。“老地方——我會耐心等你先想好了,我不急。要不然,你也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琢磨,怎麼樣最有利你就怎麼樣做,我都隨你。”
深吸進一口氣,王晗緊閉起嘴唇——她可不想撅嘴被人笑話——怒視楊默。
楊默彎腰一揚手。“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