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柳霽謙的身體傳了回去,鹿聞笙身上趴著小霽謙,跟大家回城了,結果發現有一隊陌生的人馬堵在城門。
他們裝備精良,神色肅穆,天上飄雪落在肩頭也不伸手拂去,中間圍了兩個擔架,鹿聞笙眼尖,那是燕尋風和劉忠,劉忠捂著腹部,而燕尋風胸口已經沒了起伏。
直到一匹黑色的駿馬飛速的奔來,這些士兵才讓出路來,騎馬的女子身著玄色勁裝,斗笠下的臉龐周正軒昂,眉宇間英氣十足,如瀑的長髮只用一根緞帶束起,隨著馬鞭飛舞,幾乎與奔騰的駿馬融為一體。
女子五官分明,面板不似閨中女子那樣白皙,而是略深的小麥色,帶著蜜色光澤,凌厲的劍眉下,眼珠色澤略淡,冷冷的像琉璃珠子,透露著肅殺之氣,彷彿可以穿透一切。
她乾脆利落的下馬,舉手投足更似男兒,渾身上下找不出半分女兒模樣,倒像是少女懷春時的夢中夫君。
“你來此做什麼?!”嚴不還還站在城牆上,看著女子面容不善。
“自是帶我夫君離開這腌臢(ā za)之地。”
女子正是燕尋風的妻子,樓家嫡女樓綰岑。
樓綰岑知道趕不上支援丈夫,為了牽制草原這邊的兵力,她直接率軍偷襲了草原人的駐地,於是烈烈北風,草原人的旌旗坍倒,大軍潰退如螻蟻,枯枝亂草,鐵盔濺血,慟哭嘶啞聲悽異。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這邊的草原大軍被迫調走的時候,燕尋風這邊卻為時晚矣?——桃花依舊笑春風,奈何人間萬事如夢, 幾度生死離合,皆是命中註定的一筆濃墨重彩......
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丈夫,樓綰岑的眼眶已經泛紅,她摸了摸丈夫冰冷的臉龐,閤眼隱去眼中的悲痛,抬頭看向嚴不還。
銳利的眼死死的盯著嚴不還,像是要將他剝開似的,叫嚴不還渾身難受。
“帶走燕尋風可以,將燕家軍的兵符交出來!”
樓綰岑冷笑:“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算盤?不過,怕是要落空了,你以為我這是在經過你的同意嗎?老孃是在通知你!燕尋風老孃帶定了!”
顏清姝:我勒個豆,姐姐好颯好霸氣。
“你一女子之身還想掌兵符不成?!”嚴不還震驚極了。
燕家就燕尋風這一個兒子,按理來說,燕尋風沒了,兵權應該收歸中央的,誰都沒想到半路會殺出樓綰岑這麼個程咬金。
“我是將門虎女,樓家的人上下沒有一個孬(nāo)種!這兵符,我也掌得!只要樓家還有人在,就不會將燕家的心血交給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笑話,從沒有說夫死妻繼的!”
“那便從我這裡開這個先例!”樓綰岑說著,叫手下帶上燕尋風、劉忠以及還有氣計程車兵。
“你一個女子掌兵,不怕你丈夫九泉不寧嗎?!”
樓綰岑冷笑:“這燕家軍的兵符一直在我手上,我夫婿親手給的,真想問個清楚,我可送你下去!”
她早說不要為這腐朽的朝廷賣命了,可憐夫婿還帶著幻想,這下卻搭了命進去。
“放肆!你個女子還想沾染兵權?!這是藐視朝廷,更何況收兵符可是儲命!”
“豈知邊關險?盡是兒男戍狼煙,三軍帳前兩股顫,弱女繡腿花拳,沒必要拿女子身說事。
君不見,桃花馬上秦良玉,白杆猶能敗千軍。君不見,娘子軍中平陽女,威震關中數萬兵。
我從小拋錦裘、卸紅裝,拍馬出重門,現歷亂世乾坤,攬月照山河,碎夢猶多,提槍走龍蛇,黃沙百破,哪裡不比男兒?!
何況儲君不慈,糧草層層剝削,撫卹金的人頭一筆筆被劃去,慣用墨跡的謊言掩蓋我們血寫的真相!我數千鐵骨錚錚的將士如何還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