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才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帶江大牛的屍體回去的,他自己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流著血,看起來也很是狼狽,江秀蘭見到的時候吃了一驚。
江才臨關上了家門,沒一會兒,屋裡傳出兩道悲慟(讀音同“痛”)的哭聲。
長兄如父,江才臨和江大牛的關係親密,江大牛甚至為了他久久不曾成親,本來打算出了榜單後就相看人家的,結果現在他的哥哥沒了,自己辛辛苦苦努力的成績也沒了——隨著兄長的喪期結束,江才臨心裡的仇恨卻沒結束。
江才臨知道,只是一條平民的命奈何不了周旭,於是求遍書院的同窗和夫子,希望他們幫忙收集周旭作假的證據,然而,即便是自己也深受其害,面對周旭的權勢和自己的仕途,大家都默不作聲,有的好友于心不忍,甚至躲著他。
至交好友劉珺也只是將自己知道和周旭狼狽為奸的考官名字告知江才臨,多的一點不敢再說。
證據少的可憐,江才臨雖然失望,倒沒有怪罪他們,想要避開麻煩,這是人之常情,他們沒有幫襯周旭或者通風報信,已經是對他的支援了。
也是因為吃了不少閉門羹,他穿著一身還未來得及換下的白色喪服,寫了訴狀交上官府,然而好似石子投入深淵一樣,毫無反應。
江才臨不信邪,遞交了許多封,結果後面衙門以他擾亂衙門工作的緣由,將他趕了出來。
江才臨狀告無門,反而叫周旭知道這件事了,他和幾個狐朋狗友嘲笑江才臨異想天開,但是心裡卻動了殺意,打算後面有機會搞死江才臨。
他們大肆嘲諷江才臨,甚至故意拿江大牛取笑,這下是觸了江才臨的逆鱗,江才臨和他們動了手。
爭執之間,江才臨失手推搡,將一個姓吳的公子哥推了,對方的腦袋磕在附近的臺階上。
這位剛剛還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腦袋頓時湧出豔紅的血,胸膛起伏不定,斷斷續續地喘息著,費力地蠕動著蒼白無血的嘴唇,伴隨著喉嚨裡滾動著好似隱約痰聲,和那若有若無的呻吟聲,漸漸嚥氣了。
這幾個公子哥是出來玩的時候遇見江才臨的,沒帶什麼人,見此驚慌失措,大喊“殺人啦!”,然後立馬開溜,生怕自己成為江才臨的下一個目標。
江才臨看著還溫熱的屍體,大腦一片空白,但是心中卻有一股難以言說的快意。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江才臨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先是簡單的寫了封信,託人帶回去給江秀蘭,不知道去哪裡好,乾脆回到了明德書院。
他深知是逃不掉了,便和夫子、同窗們一一道別,江才臨人緣不錯,那些同窗聽了他的解釋,無不惋惜,面面相覷,安慰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他們良心不安,覺得愧疚。
多麼可笑呢,面對江才臨無數封訴狀一直裝死的衙門,在江才臨和周旭他們起衝突不久,就以一副正義的姿態,給自己標榜“師出有名”,大肆宣揚江才臨的“罪名”,要抓了處置這個“殺人犯”,還天水城一個“朗朗乾坤”,直接堵了明德書院。
書院的山長應萬名得了訊息,遠遠站在門口不遠處的拐角,靜靜的看著,這場鬧劇,從頭至尾,似乎都與他無關。
江才臨聽到外面的動靜,正準備出去,往日最為嚴苛的王夫子攔住他搖搖頭,只說叫他進屋。
“我們過來緝拿罪犯,還望眾位行個方便。”
古人對讀書人的尊重是刻在骨子裡的,何況是有名的明德書院,捕頭恭恭敬敬的站在書院門口,對前面的幾位夫子很是客氣,並未帶人直接衝進去。
夫子們端的是學者的清高孤傲,根本不搭理捕頭,他們站在前面一聲不吭,但是將路堵得死死的。
“官府辦案,幾位先生還是讓開的好。”捕頭覺得棘手,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