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人,請速派精幹仵作去調查那具屍體。”陳應良趕緊說道:“就小人所知,有經驗的老仵作可以透過屍斑和淤血這些蛛絲馬跡,判斷出屍體的大概死亡時間,只要查出那具屍體的死亡時間,我們就可以知道他是死後被運到了閭闔門下,還是到了閭闔門下才被殺害。”
“好主意,老夫怎麼把這個給忘了?”樊子蓋撫額大喜,立即命令裴弘策派遣幾名有經驗的老仵作去驗看屍體,要求務必判明信使的死亡時間,兼著地方民政的裴弘策也不敢怠慢,趕緊親自出去安排,督守閭闔門的趙長文也跟了出去商量。也是到了裴弘策和趙長文走後,樊子蓋才又向陳應良讚許道:“應良,這次又全虧你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能如此心細如髮,真是難得。”
“謝留守大人誇獎,為朝廷效力,小人理所應當。”陳應良習慣的謙虛了一句,又說道:“留守大人,事關重大,不知留守大人是否已經再派信使出城,去與衛大人聯絡確認此事?”
“已經派了,不過……。”樊子蓋的神情十分鬱悶,咬牙切齒的說道:“不過這些廢物斥候信使,實在是太靠不住,直到現在連楊逆主力的位置都還沒給老夫確認清楚,老夫派去聯絡各地的信使也屢屢遭到劫殺,不是抱著腦袋逃回洛陽,就是直接投降逆賊,弄得老夫現在簡直就是睜眼瞎,對城外敵情幾乎一無所知!新派出去信使,究竟能不能聯絡上衛文升,老夫也沒這個把握!”
陳應良不敢搭這個腔,也頗有些同情樊子蓋的鬱悶,因為東都守軍的斥候們也實在太不爭氣了一些,在武器裝備和軍事訓練都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卻是連最起碼的敵情偵察都無法做到,屢屢被亂軍斥候哨隊斬殺俘虜,接二連三的謊報誤報,不要說叛軍隊伍在眼皮子底下分兵這樣的大動作沒有探到,甚至在靠著報****努力死戰、好不容易確認了叛軍分兵後,東都斥候竟然還連叛軍主力目前所在的位置都探不到,徹底把樊子蓋弄成了一睜眼瞎,也連累了急於立功的陳應良,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不敢輕易請戰。
悄悄的同情了一把這些天明顯蒼老了許多的樊子蓋,陳應良又想起了另一大件事,忙把注意力集中到那道可能是敵人偽造的衛玄書信上,而信的內容大家都知道,李密假借衛玄的口氣告訴樊子蓋,說衛玄已經接受了樊子蓋的建議,決定將主力駐紮在易守難攻的崤函道內,在派前鋒突出崤函道尋找戰機——李密這麼做的目的有二,一是避免樊子蓋繼續與衛玄聯絡,說動了衛玄採取對叛軍最不利的策略,二是防止叛軍封鎖不力,被東都斥候發現衛玄軍走出崤函道,讓東都決策層認為出現在開闊地帶的隋軍不過是衛玄的前鋒。
外行看熱鬧,內行則是看門道,在很長時間裡就是靠分析犯罪分子心理吃飯的陳應良看到了這道書信後,頓時就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可能,再細一琢磨,陳應良益發覺得自己這個發現意義重大,又看了看樊子蓋和皇甫無逸,發現他們正在商量一些並不重要的軍務政事,陳應良抿了抿嘴,便鼓起勇氣說道:“越王殿下,樊留守,皇甫將軍,如果這道書信可以確認是假的,那麼小人就可以猜出楊玄感逆賊的戰術計劃,還可以猜出他戰術部署的弱點。”
“你這話什麼意思?”樊子蓋白眉毛一揚。
“留守大人,能否容許小人有話直言?”陳應良先問——陳應良這次還真得先問問,畢竟這裡是東都皇城的議事大殿,無官無職的陳應良又是準備說一些憑空揣測的話,自然得要小心一些。
“當然可以。”皇甫無逸接過話頭,微笑說道:“早就聽你叔父黎國公說,你這小子在軍略政事方面很有一些獨到的見解,他的很多好建議都是出自你的謀劃,可是你這小子死活不肯進右武衛,本將軍一直沒機會聽你的高見,今天正好有機會,放心說吧,只要不是什麼犯忌諱的話,說錯了我也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