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意外,但臉上的表情卻溫和很多。她回身一笑,素淨的臉,叫人看得十分舒服。
“今日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嗯,今日先生考了試,答完卷,讓我們先散學了。”榮氏從來不過問這些,夏老爺也只是儘量讓他好好讀書,就不管到底進度如何,唯一關心他的,就剩下了沐氏。
夏老爺知道自己不能再有孩子之後,對這個嫡子確實關愛了一段時間,但卻是讓夏元檀覺得黑暗的一段記憶。那段日子,夏元檀整日整日被夏老爺帶在身邊,甚至,在他和女人們行房的時候也帶著。夏元檀只是一個小孩子,怎麼能接受那樣的場景?幸好每次都會睡死過去,被抱回到自己房裡。
後來沐氏看不過去,又跑去求夏老爺,被一頓毒打之後,夏老爺彷彿也沒了做個慈父的心思,便不再管這個兒子了。夏元檀的噩夢才算完。但直到現在都有些受不住女人高亢的聲音,所以他的房間裡,丫環們都是靜靜的。
因為這些,他才和沐氏關係融洽了些。
“卷子答的怎麼樣?”沐氏的臉上帶了些擔憂。
其實這幾年來,夏元檀的書都讀的很好,也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果然就見他自信的笑了笑,“我卷子交的早,先生看了說是不錯,鼓勵我參加今年的鄉試。”
考上了鄉試,就能當上秀才,但這時候夏元檀的年齡還這般小,確實是很難得了。沐氏不懂官場,卻還是知道這些的,她開心的捂嘴,連臉上那抹輕愁都笑沒了影子。夏元檀也有些羞澀的笑了,能有親人為你高興,這才是幸福。
這麼一想,就又想到了離開的姐姐。夏元檀臉上的變化沒有瞞過沐氏,她有些親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姐姐離開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不要傷心。”彷彿是想到了什麼,她又接著勸到:“你姐姐那年的變化真的很大,我險些以為不是一個人了…那時候在你屋裡和她爭吵,她眼裡對你的關心愛護不是假的,這一點,檀兒你要明白。別怪她。”
夏元檀又怎麼會不怪?但心裡也揪著,姐姐不過一個弱女子,這幾年不知道過的好不好。他知道當年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但他卻幫不上忙。所以這些年來,他苦讀書,就想闖蕩出一番名聲來。做了官,像姐姐說的那樣,做一個有用的男子漢!
沐氏又想起一件事來,“我昨天看到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在院子裡溜達。”
夏老爺好歹是做官的,再說家裡現在銀錢也不多,也不至於有賊進來偷東西。兩人都猜不出來,若是有賊,來夏府做什麼?
這一日下午,寶兒叫上了父母陪他出門玩。第一次又爹爹孃親一起陪著,小孩顯得十分亢奮。夏籬坐在轎子裡,看到街上有賣糖葫蘆的,就叫人買了一串給寶兒吃。
糖葫蘆紅豔豔的,外面又包著一層糖漿,小孩還是很喜歡的。但咬了一口之後,寶兒才發現,裡頭竟然是酸的。他轉了轉大眼,只吃外面的那層糖漿,裡頭的果子就給夏籬吃。
夏籬簡直哭笑不得,果子有些酸,裡頭的汁水也不豐厚,嘗著味道並不是太好。
看著孃親皺著眉頭,寶兒嘻嘻一笑,給夏籬出主意,“娘娘,給爹爹吃。”
夏籬又怎麼會好意思,她吃了一口,勉強吞下,想想還是不浪費糧食了,慢慢吃,倒還好。但南封邑卻朝著寶兒一笑,說了聲鬼精靈,就著夏籬咬著的那口咬了口吃了。夏籬臉上差點燒起來。
寶兒玩著手上的藤球,笑的很開心。一不小心,動作大了,藤球就跑出去了。駕車的人趕緊停下,想去撿,但寶兒卻更快了一步。才三歲的小孩,就敢邊爬邊下馬車自己去撿了。
藤球咕嚕嚕,就滾到了夏元檀的腳下。
他正好和大他幾歲的同窗講今日的詩文,破為有趣。撿起藤球不過一刻,小孩就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