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襄來,又讓人準備了一桌子酒菜,咬著牙精心打扮了一番,笑眯眯地對著鏡子練習了半天,不然的話一會兒讓她對著那張陰測測的臉,她可笑不出來。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廊下便傳來腳步聲,素雲輕輕給穆襄打起簾子,常小娥丟下鏡子飛一般站到桌邊,挺起小腰,笑眯眯道,“官人來了。”
說完輕輕用羅袖掩面,施施然上前拉著呆怔中的穆襄坐到桌邊,一邊替他斟酒一邊笑道,“自從奴家來了這裡以後還沒有跟……咳咳……”常小娥暗自咬牙,“還沒有跟夫君你一起吃過晚膳……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補償丞雪……”
常小娥嬌羞滿頰,親自斟了一杯酒遞到穆襄面前,目光殷切地望著他,穆襄坦然一笑,從善如流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常小娥見他不疑有他一口悶了,暗地裡悄悄鬆了口氣,忽然覺得剛剛自己說了那麼多噁心人的話總算值了。
正打算勸他再喝一杯,忽然一隻手被人抓住了,常小娥背上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因為她看到穆襄眼神迷離地揉搓著她的手背,姿態閒逸,眉目風流,低眉抬眼望向她,目中竟全是瞭然。
常小娥心中一凜,難道他發現了,僵持的片刻,常小娥背上都沁出了冷汗,只見他忽然收回手,扶著額角輕輕搖了搖頭,然後重重趴在了桌子上。
常小娥登時跳了起來,關上房門,一轉身,官家小姐的面具掉了滿地,咬牙切齒地撲上來啪啪給了沉睡中的人兩掌,又踢了踢他的腿彎,你不是囂張嘛,你不是武功蓋世嘛,再牛也頂不過蒙汗藥不是!
你起來啊,起來打我啊!常小娥越想越氣,又雷了穆襄兩拳!
“吃你常姑奶奶一拳!”
穆襄一點反應也沒有,頭枕在臂間,無論常小娥怎麼打都不出一聲,常小娥此時得意極了,還好她聰明,強逼著素雲幫她去外面買了蒙汗藥回了,不然,她怎麼可能打得過穆襄。
氣也撒夠了,常小娥一把扯下穆襄腰間的令牌,跑回梳妝檯前胡亂抓了兩把首飾,吹滅了房中的燈,朝後院東南腳上的地牢飛奔而去。
近來她身子漸愈,但是此時正值傍晚時分,歸鳥如林,殘陽如血,雖然路上並沒有遇到多少熟人,但是她也不敢在此時施展輕功,惹人注意,只好繼續端著少夫人的架子,慢悠悠走著。
有了那塊令牌,穆家家將雖然對常小娥的話半信半疑也不得不放行,這間地牢並不大,沒一會兒功夫常小娥就找到了重瑾重瑜姐妹倆。
重瑾大為詫異,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子在那天夜裡就曾出手幫助過她們,現在又拿著吃的來探望她們姐妹倆,到底是何居心。
重瑜見了穆家的人就來氣,還沒有等人開口,就砸了她帶來的食盒,常小娥登時跳腳,叉腰大罵,“你這個混球,虧我好心帶了吃的來給你們,兇什麼兇!”
重瑜冷笑,“穆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想毒死我們是不是!就算變成厲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常小娥正要開口,忽然想起自己現在披的是柳丞雪的皮,難怪重瑜這副德行,走進了剛要告訴她們真相,忽然嗖的一聲,銀光閃過,常小娥猛一偏頭,一枚小小的飛針貼著她的耳邊劃過,射到了身後的石壁中。
媽呀,這是重瑜的獨門絕技,差點中招。
重瑜的笑聲還回蕩在耳邊,常小娥卻忍不住了,大罵了一聲,“格老子的,要不是老大我躲得快又要挨你一針了,小時候的賬還沒跟你算呢,你還來勁了!”
三人隔著一道木門面面相覷,重瑜剛到常家寨那會的確紮了常小娥一針,可是這事她怎麼知道啊,還自稱老大!
常小娥也懶得跟重瑜計較,反正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被重瑜欺負了,一邊拿出從守衛那騙來的鑰匙,一邊幫她們開門,嘴裡嘮嘮叨叨地把這幾天遇到的事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