愨人首領的強壯遠遠超出儕輩,其血肉飽含天地靈氣,幾乎相當於五個普通愨人,魏十七足足花了數月才消化殆盡,肉身洗煉得澄澈無垢,獲益良多.
期間愨人壯著膽子來海邊捕食狼齒魚,餘三瘤果然沒有再來騷擾,但最後一趟回到巢穴後清點人頭,卻發覺數目不對,神不知鬼不覺,又少了一個。那三個老朽的愨人心中清楚,前門拒虎,後門進狼,這回下手的,十有是那扛大刀的兇徒。至於失蹤的愨人到哪裡去了,誰都不關心,問題是隔上一陣少上一個,人手太少捕不到大魚,不等崽子長大,他們就會活活餓死。
愨人實在被逼得沒辦法,窮則思變,這一日,一個下頜方正,臉上有一道長刀疤的愨人孤身來到海岸,高聲吼叫,一遍遍尋找,試圖引起魏十七的注意。
魏十七聞聲而去,瞅了他半天,認得是三個老朽愨人之一,他將雙手食指含/入嘴角,打了個尖銳的唿哨,疤臉愨人回過頭來,畏畏縮縮不敢上前。魏十七朝他招招手,他竟雙膝一軟,推金山,倒玉柱,五體投地,連連叩首,瞧那架勢,幸好是沙地,若是岩石,連額頭都會撞破。
這是來求饒了嗎?魏十七覺得有趣,試探著跟他說了幾句,疤臉愨人瞪大了獨眼,還以幾聲低吼,完全是雞同鴨講,講不通。餘三瘤好歹還能說幾句妖奴的“俚語”,這愨人遠遠不及他,大眼瞪小眼,根本不知道如何溝通。
魏十七攤開雙手,表示自己沒辦法聽懂對方在說什麼,這倒是陸海都通行的手勢,疤臉愨人皺眉想了想,打起了手勢,反覆數遍,謙卑地示意他跟自己來。
愨人頭腦簡單,魏十七也不擔心他們耍花樣,扛起大刀隨他而去,疤臉愨人面露歡喜,在前引路,不是回頭望上一眼,擔心他不顧而去。
二人一高一矮,一先一後,離開海岸步入山林,無移時工夫便來到愨人棲身的巢穴,他們一個個躲在木屋內不敢露面,幾個膽大的崽子從縫隙裡偷偷張望,對來人的厲害懵然無知。
疤臉愨人足不停步,引著魏十七繞過木屋,繼續深入山林,曲曲折折走了半晌,停在一座陡峭的山崖前。山崖高聳入雲,巖縫之中長滿了九重葛,枝枝蔓蔓,粗如手臂不是魏十七的手臂,而是愨人的手臂與杜節山下的九重葛相比,這裡的藤蔓算得上是葛爺爺,葛奶奶,葛祖宗。
疤臉愨人鄭重其事,折了一根粗長的樹枝,折去旁枝,辨認了半天,捋開一叢九重葛,露出一方灰黑相間的岩石,上寬下窄,形狀有幾分像牛頭
。山中岩石奇形怪狀的多了去,魏十七沒看出什麼端倪來,心中猜測著對方的用意。
疤臉愨人“啊啊”叫了幾聲,彎腰拾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碎石,小心翼翼擲了過去,碎石竟毫無阻攔地穿過牛頭石,猶如一滴水融入江海。
魏十七好奇心起,走近幾步,舉起屠龍刀摸索了一遍,一眼望去明明是一方岩石,以刀相觸卻空無一物,竟是一個以障眼術遮掩的洞口,若不是疤臉愨人指引,他萬萬想不到九重葛下別有洞天。
語言不通,也無從問起,魏十七略一沉吟,到附近山林中捕了一頭活蹦亂跳的野兔,剝下長長的樹皮纏住後腿,隨手丟進洞去。那野兔似乎察覺到危險,蹺著一條後腿,踉踉蹌蹌往回跑,慌不擇路,一頭撞在魏十七腿上,撞得頭昏眼花,瑟瑟發抖。
魏十七提起野兔看了看,用力朝洞內一丟,飛入數丈深,只聽一聲哀號,就此悄無聲息。他扯動樹皮將野兔拉回,卻見血肉早已化盡,只剩一具森森骸骨,蒼白的陰火星星點點,被陽氣一衝,消失殆盡。
對愨人來說,這是一處毫無用處的凶地,拿來獻與魏十七,換取活下去的機會,毫不可惜。但魏十七正好在為秦貞尋找陰氣鬱積之所,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幾個愨人換一可遇不可求的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