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變得有些微妙,魏十七越捉摸越覺得不對勁,他情不自禁猜測起李靜昀在另一個世界的身份,腐女?御姐?總裁?公主?集歇斯底里的瘋狂與生冷不忌的淡定於一身,肯定不會是尋常人物。他也不打算弄清楚,萬一是個歷盡世事笑看風雲七老八十的老婆子,豈不是平白給自己添堵?
“呃,突然想起來有點事,先走一步了。”他尋了個再拙劣不過的藉口,倏忽消失不見。
來時從容,去若流光,李靜昀忍不住笑了起來,暗暗鬆了口氣,心道:“看來是把他唬住了。果然,再強勢的男人,也還是喜歡單純的女人,縱使做不到小鳥依人,也不能潑辣彪悍,有些話說出口,是自毀形象的……哎呀呀,我說多‘輪’幾遍,他該不會聽成多‘掄’幾遍了吧?”
笑了一陣,她收斂起心緒,快步走到造化樹旁,伸手在肩頭一拂,連衣裙應念化作一襲道袍,滿頭秀髮盤作髮髻,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慢慢盤膝坐下,伸出食指輕輕點在造化樹幼嫩的莖杆上,汲取蓬勃生機,壯大魂魄。
不知什麼緣故,興許割捨不了是對另一個世界的懷念,魏十七對她若有情若無情,並沒有把事情都做絕,易地而處的話,她絕不會手軟,先搜魂,再磨滅了魂魄意識,把一切可能的變數扼殺在搖籃裡。離開魂眼,置身於洞天之內,她隱約感應到金蓮的氣息,這給了她一線翻盤的希望。真仙六法,她選了素女通玄功,但身為斜月三星洞洞主驚採絕豔的真傳弟子,總有那麼一點特權,在師尊的默許下,她還多看了一門功法,那便是居於六法之首的太微金蓮功。
當年她心比天高,兀自知難而退,如今肉身湮滅,魂魄被禁錮在洞天內,無路可退,只能把一切都押在太微金蓮功上。
魏十七想知道什麼,她絕不隱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黃庭山,斜月三星洞,尺蠖小界,葛陽真人,松骨真人,真仙六法,分身合一,什麼都賣給他,只要他的心思放在別處,她就達到了目的。
百年光陰稍縱即逝,大瀛洲面臨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他需要積聚力量,他會很忙,疲於應付羽族和蟲族的大軍,再也不顧上她。斬草不除根,愚不可及,有朝一日,她會還以一個大驚喜,她絕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魏十七呆了半晌,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無從應對,狼狽地逃了出來。“那瘋女人……”他嘀咕了一句,決定把李靜昀拋諸腦後。他定了定神,從“一芥洞天”內召出梅真人,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別的意味,綺念此起彼伏,漸涉狎暱。
出得洞天的只是梅真人一具分身,被他目光炯炯看得有些異樣,卻也沒有多想。魏十七感覺不到她情緒波動,這才放下心來,心神相連,卻是與分身無涉,梅真人本體禁錮於一芥洞天內,沉睡不醒,他大可瞞著這具分身潛入斜月三星洞,無有後顧之憂。
潮來潮往,濤聲隆隆,海風撲面而來,梅真人定了定神,舉目四顧,發覺已回到了大瀛洲,不禁舒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終於回來了……”
魏十七將目光從她臉上挪開,投向蒼茫海天,隨口道:“是啊,在淵海漂泊了這些日子,搖來晃去,骨頭都快散架了,還是踩在實地上的感覺來得好。”
梅真人見他獨把自己喚出來,陰、支、沙三人不知所蹤,心念微動,已猜到了他的用意,問道:“不知道友接下來有何打算?”
“大變在即,時日無多,客套話我也不多說了,支、沙二位城主各奔東西,陰元兒先行一步,你我也在此分手吧,煩勞真人前往黃庭山與葛陽真人交涉,我將即刻動身,趕回荒北城另作打算。”
梅真人眼波流轉,露出迷茫的神情,“若說不通葛陽真人,道友當真要揮軍南下了?”
魏十七斬釘截鐵道:“當真。”
梅真人嘆息一聲,“謀事在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