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胡帥 (第1/2頁)

沙通海帶來的一葫蘆酒是他的私藏,入口清冽,後勁頗大,支荷並非量大之人,仗著神兵真身,強將酒意壓下去,不知不覺比平日絮叨,到後來她自己也醒悟過來,醉眼迷離告辭而去。望著她控鶴北上,轉眼消失了蹤影,沙威若有所思。

沙通海咳嗽一聲,拐彎抹角探了探他的口風,沙威擺擺手,表示這些醉言醉語,他全沒往心裡去,老頭子送他去荒北城,這是千載難逢的機緣,能在魏城主手下歷練,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不過支荷的一番話倒提醒了他,荒北城的市集赫赫有名,在大瀛洲是獨一份,連極晝城都比不上,走的時候匆匆忙忙,沒有備些好貨色,錯失了這次機會,實在可惜。

沙通海捋著鬍鬚呵呵而笑,臨行之前,沙艨艟交給他三隻儲物袋,俱是貴重的貨色,他取出給沙威一一看過,這才收將起來,拍拍他的肩道:“此行城主早有定算,一切都準備妥當,無須多慮。”

沙威點點頭,重新綁好甲馬,二人再度上路。

從河丘城出發,繞過千都荒漠,一路飢餐渴飲,風雨兼程,這一日終於到了海邊。眼看密雲不雨,濁浪滔天,一場大風暴即將襲來,沙通海皺起眉頭,從懷中取出一片石魚,在掌中摩挲了一回,小心翼翼投入海中。

沙威站得筆直,任憑海風海浪打在臉上,目不轉睛盯著茫茫淵海,無移時工夫,海水泛起無數白沫,一頭獸頭人身魚尾的海嬰獸踏浪而出,聲如嬰兒,尖聲喝道:“爾等何人?來此何事?”

沙通海將商隊往來的信物丟給它,卻是一枚荒北城自制的骨錢,白裡透黃,鑽了一個通透的小眼,打磨得甚是光滑,錢眼之旁,刻了“荒北城”的俚語注音。這注音之法從荒北城傳出,據說是倖存的天妖所創,近些年來在七城聯手推動下,成為妖奴通行的文字,流傳日廣。沙艨艟私下裡說起,嗤之以鼻,什麼倖存的天妖,分明是魏十七的想法,把亢瓏兒拉出來作擋箭牌,他就喜歡躲在幕後操控,連陰元兒都是掩人耳目的傀儡。

沙艨艟跟著魏十七遠赴環峰島,說這個話想必有幾分底氣,沙通海聽聽而已,在沙威跟前沒有露半點口風,生怕他年輕氣盛,不經意得罪了人。

那海嬰獸伸出兩條纖細的胳膊,將骨錢接在手裡,確認無誤,翻起一雙怪眼,冷冷道:“吾乃海勐,看守往來的黃犢舟,既然有骨錢引路,爾等且跟上來!”它將魚尾一拍,扭頭分開波浪,向海底潛去。沙威沙通海雙雙催動神兵真身,緊隨其後,下潛了半個多時辰,一塊巨大的礁石擋住去路,如同山脈般連綿不絕,一眼望不到盡頭。

十餘頭海嬰獸從礁石背後躥出,一手持叉,一手握珠,咧嘴露出白森森的利齒,繞著二人遊弋不定,神情頗為不善。那海勐冷冷看了片刻,見來人不為所動,尖聲吼了幾句,彼輩悻悻散去,只留下一個體型瘦小的族人,從礁石縫隙裡吃力地拖出一條黃犢舟。沙通海看了大失所望,那黃犢舟殘破不堪,顯然是無人過問的下腳貨色,他眼珠一轉,偷偷塞了一瓶丹藥給海勐,拜託它換一條黃犢舟。

海勐的臉色略略好看一些,道:“不是故意糊弄你們,實在是沒有了,這些天搭乘黃犢舟北上的商隊絡繹不絕,只見去,不見回來。你等也不要嫌棄,這條黃犢舟水遁符陣絲毫無損,只是無法縮成棗核收藏,被暗流衝撞,賣相不佳。”

身處海嬰獸的地盤,也無從挑剔,沙通海只得將就一番,招呼沙威鑽入舟內。

沙威一一看在眼裡,沙通海在河丘城僅次於城主,威懾一干豪族,說一不二,但到了淵海之中,卻要向一頭看守黃犢舟的海嬰獸行賄示好,由此可見,陸歸陸,海歸海,確非虛言。他心中轉著念頭,沉吟不語,沙通海擔心他想不開,指點道:“淵海浩瀚,強手輩出,海嬰獸族內有左右二王,據說修成中品法相,神通廣大。彼輩上得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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