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是殘寶,止能引路,修不到精深處。”魏十七伸出手去,中指點在石壁上,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湧來,星力源源不斷沒入體內,那到時而人形時而大魚的黑影迅速黯淡下去,精疲力盡,隱沒於石壁深處。
魏十七深深吸了口氣,氣息驟然拔高一節,又緩緩落下,神采奕奕,似乎獲益不淺。
梅真人皺起眉頭,忍不住規勸道:“會不會操之過急?”
“無妨。”
梅真人不再說下去,她清楚魏十七的境界,距離顯聖尚有一線之隔,此時汲取星力轉換真元,早了七**十步,大象未得圓滿,就衝擊天人關,鎩羽而歸事小,壞了修道的根本,得不償失。
魏十七見她雙眉微蹙,欲言又止,笑了笑,捏捏她的下頜,道:“無妨,並非你想的那樣。”他細細打量了石壁幾眼,自言自語道:“星力已竭,多留無益,走吧!”
二人出得赤焰玉山,梅真人略略說了幾句黃庭山中的局勢,見他老神在在,心有所思,便起身告辭而去。魏十七也不留她,目送伊人遠去,心神沉入一芥洞天,倏忽來到造化樹前。
虛空之中,星力如甘霖降下,造化樹舒枝展葉,盡數吸納,生機蓬勃而作。魏十七盤膝坐於樹下,閉目入定,悉心體察著造化樹的細微變化,暗暗盤算需汲取多少星力,才能將他一舉推上顯聖境。
這一坐,就是七天七夜。
造化樹彷彿從睡夢中驚醒,微微顫抖,生機時斷時續,魏十七猛地睜開雙眼,飛身而起,卻見一陣詭異的顫慄撼動樹根,土石隆起,樹皮綻裂,如龍蛇一般沿著枝幹扶搖而上,直至最高處的枝梢,老葉嫩葉片片倒豎,枝椏間鼓起一個花苞,見風即長,數息間開出一朵妖異的小花。花分七瓣,只得指甲蓋大小,戾氣纏繞,裡外染上深深淺淺,濃濃淡淡,枯枯潤潤的墨色,如銅鑄鐵打一般,紋絲不動。
不知是不是錯覺,當墨色小花開出的剎那,造化樹如釋重負,似乎又拔高了些許,枝繁葉茂,生機蓬勃。
“有意思!”魏十七繞著造化樹逡巡良久,戾氣隱匿於星力中,那墨色小花絕非善物,是閻望暗藏不軌,還是有人借他的手出招?他隱隱覺得,鯉鯨族格局太小,出手的當是深藏不露的真仙之流。
揠苗助長,後患無窮之事,他豈肯為之,這赤焰玉山能汲取星力,魏十七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以之澆灌造化樹,促其早日成為參天之木,沒想到陰錯陽差,誤打誤撞,竟識破了對方的險惡用心。若是再遲一些,待他大象境打磨圓融,那赤焰玉山才落到手裡,說不定就得逞了!
“果然是步步驚心哪……”魏十七負手而立,注視著那座赤焰玉山,呵呵一笑,來而不往非禮也,這筆賬先記在心裡,以後再添上利息慢慢算。
心意一定,魏十七潛心修煉,赤焰玉山汲取星力需三十六日,造化樹吸納星力,摒棄戾氣,枝頭開出一朵墨色小花,需七日光陰,他一面以星力澆灌造化樹,一面參悟純陽子化身遺下的心得,越琢磨越覺得九龍回輦功暗藏玄妙,絕非一門劍走偏鋒的速成功法。
道門三大祖師,純陽子持六龍回馭斬,修九龍回輦功,以殺證道,最早成就真仙,力挽狂瀾,打下道門萬載基業,絕非偶然。
時日一天天過去,造化樹日漸拔高,待到枝頭開出三十六朵墨色小花,突破玄之又玄的一線之隔,磅礴生機瞬息席捲“一芥洞天”,魏十七將周身骨節搖動,縱聲長嘯,氣機牽引之下,黃庭山倖存的十一處真界盡皆洞開,天地靈氣匯成“靈潮”,洶湧澎湃,一舉湧入碧蓮小界,被魏十七一吸而盡。
荒北城一戰後,他厚積薄發,再行突破,輕輕巧巧踏入顯聖境。
摩崖碑內,梅真人被靈潮驚動,破關而出,來到廣濟洞中,蘭真人迎上前來,叫了一聲“梅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