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之力排山倒海壓去,雄渾無儔,魔物大軍簇擁之下,四鎮將為氣機所懾,恍然間覺得自己赤身裸體,毫無依仗,不約而同奮起全力抵擋。井侯鎮將首當其衝,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雙腿夾緊照夜玉獅子,人馬合一,五虎斷魂槍重逾千鈞,槍尖緩緩挑起,裹挾山海之力,撕裂虛空。
之前兵力不足,為北冥、沈辰一、風狸所阻,井侯鎮將知難而退,事後他糾集起十萬精銳魔物,更有陸沉、石羽、日葵三員鎮將為羽翼,捲土重來,原以為挾大勢碾壓埋骨之地,足以一舉推平對手,卻不料十位護法一齊出手,生生磨去鐵血命氣,敗象已成,無力迴天,更有甚者未必能全身而退。
鎮將不死不滅,縱使形神俱滅,仍可化作一道無知無覺的奇氣,迴歸鎮柱溫養七七四十九個晝夜,再度衍化入世。只是死而復生,記憶一片空白,非到山窮水盡之時,井侯等斷不肯輕易捨棄性命,說什麼都要拼死一搏。
北冥五指按落,法則之力散作和風細雨,瞬息漫過魔物大軍,井侯、陸沉、石羽、日葵渾身氣力傾瀉而出,冷不防一拳打在棉花堆裡,穩不住身形,齊齊向前跌去。下一刻契染抬起雙手向上一託,涅盤佛國拔地而起,菩提古樹鎮於東南,娑羅雙樹鎮於西北,涅盤法則疏而不漏,將四鎮將困於百丈之地,無一倖免。
北冥得道極早,執掌一部血氣法則,不知淫浸多少年月,投入涅盤佛國後得蓮臺供奉,引動法則之力如臂使指,操縱自如,但他終究是客非主,與涅盤法則隔了一層,只可借用,不得執拿。契染插手戰局,頓時地覆天翻,魔物大軍骨軟筋酥,成片成片倒地不起,性命卻暫且無礙,唯有四鎮將冉冉升起,身軀僵直,手足扭曲,竟不得掙脫。
照夜玉獅子四蹄踢踏,原地兜了數圈,哀鳴一聲,化作一道奇氣撲向主人,然而在涅盤法則籠罩下,井侯鎮將根本收不回奇氣,契染隨手一捻,將其收入袖中。
井侯鎮將見狀心中猛一沉,若奇氣不得迴轉鎮柱,一旦潰敗,就意味著徹底滅亡,從此再無返生的機會,唯有執掌法則的深淵主宰,才能一手左右鎮將生死。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真正的對手究竟是誰,戰慄如一隻冰涼的鬼手,沿著背脊一直撫上後腦,井侯鎮將體內奇氣急劇轉動,散作百十大小旋渦,挺直腰背,雙臂緊握五虎斷魂槍,全力刺出。
尖銳的破空聲刺破蒼穹,五虎斷魂槍寸寸折斷,奇氣凝而不散,化作五隻虎頭咆哮而出,前一刻還神威凜凜,兇相畢露,下一刻露出驚恐之色,頃刻間煙消雲散。井侯鎮將十指交握扣於胸前,雙目圓瞪,唇齒間吐出一個無以名狀的音咒,一道虛影從體內竄出,疾如流光,轉瞬湮滅在三尺外,緊接著又一道虛影緊隨其後,這一次飛出七尺,才黯然滅去。
契染五指一緊,梵音冉冉不絕,井侯鎮將再度逼出一道虛影,未及三尺便灰飛煙滅,他心知已被對方盯上,法則四合,再難有脫身之機,幾近於絕望。涅盤佛國之中,已有七位護法出身鎮將,空餘的三座蓮臺,當留待他人,契染沒有留手,撥動法則之線,一道道佛光此起彼落刷去,井侯、陸沉、石羽、日葵無可迴避,苦苦支撐,身軀漸次淡去,意識混沌,退作一團團奇氣。
井侯咬牙切齒捱得最久,在意識行將消亡的一瞬,眼梢瞥見三團奇氣彼此追逐,投入對方掌中,不禁長嘆一聲,萬念俱灰,終於放棄了抵抗,聽天由命。
契染將奇氣收入體內,稍加權衡,不覺搖了搖頭,這一戰得不償失,虧損甚大,十萬魔物大軍,得鎮將統領,鐵血命氣與奇氣融為一體,戰力何止提升十倍,蓮臺供奉的諸位護法,唯有北冥、藏兵、漢鍾離才撐到了最後,若十數鎮將,率百萬之眾來襲,他也只得落荒而逃。血戰之中,單憑一己之力,尚並不足以橫行天下,即便是執掌一部法則的深淵主宰,亦有隕落的危險,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