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暗覺好笑,白毛屍犼渾渾噩噩,他卻深知樓枯河執拿血氣法則,絕非等閒之輩,當下默默跟隨在後,冷眼旁觀,越琢磨越覺得心驚。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樓枯河遭此戲弄侮辱,竟生生隱忍下來,他究竟在忌憚些什麼?
白毛屍犼乃是契染的坐騎,蠍子尾巴獨一份,平日裡在中軍橫著走,無人敢多言。樓枯河被他摟著一路長驅直入,踏入營寨,直到契染跟前才鬆開手,推了他一眼,示意其叩見大人。再度見到契染,恍若隔世,凍土冰原之上一場大戰,肉身潰敗,記憶猶新,樓枯河深吸一口氣,上前拱手見禮,澀然道:“某家樓平等,見過契將軍!”
白毛屍犼“咦”了一聲,明明是樓枯河,為何自稱樓平等?旋即心生惱怒,這樓枯河不知天高地厚,在大人跟前隨便拱了拱手,如此桀驁想幹什麼?他正待跳將起來呵斥,象兵鎮將輕輕咳嗽一聲,伸手搭在他肩頭拉了一把,目光示意他莫要輕舉妄動。白毛屍犼為之一怔,象兵鎮將統領百萬魔物大軍,如臂使指,放到哪裡都是厲害角色,聽他的總歸沒錯,當下順勢退後數步,瞪大了眼睛靜觀其變。
契染踞坐於一方白石,四平八穩,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道:“死灰復燃,枯木逢春,如今你是樓枯河,還是平等王?”
一言道破天機,如此不留情面,如刀割般鋒利,但他只能生受下來。樓枯河不無唏噓,這些年得昊天扶持,總算重返上境,但比諸從前大為不如,只得自嘲道:“契將軍見笑了,平等王雖生猶死,苟延殘喘罷了……將軍跟前無須相瞞,樓枯河魂飛魄散,只留一具軀殼,倖存於世的是樓平等……”
白毛屍犼這才回過神來,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回頭看了象兵鎮將一眼,嘴唇開合,無聲地問了一句,象兵臉色凝重,頷首確認,沒錯,借樓枯河軀殼死而復生,正是深淵三皇六王中的平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