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帝成就上尊大德,立於諸天萬界之上,忽忽月餘,卻不知三界之地已過去多少時日,天庭又是怎樣一番局勢,心中才一動念,便覺一雙幽幽目光落在身上,注視著自己一舉一動,此刻若迴轉三界之地,便為對方看破根本所在,他只掌控這一處地界,無有退路,只能暫且打消主意。不過對方行事坦蕩,氣意渾厚,既非秀禾道人,亦不是知盈道人,魏天帝心中有所猜度,卻也沒有太過介懷。
三界回不去,須得尋個落腳處,魏天帝湧身落入星雲深處,隨意挑了一處地界,撥開時空,伸手點去,界壁融開一道門戶,略略望了數眼,荒漠戈壁一望無垠,地氣渾厚,生機深埋於地底,只有稀稀拉拉幾叢草木,在熱風中戰慄搖曳。
“玄元天”地界不計其數,多為不易人居的死地,就近挑了一處無主地界,居然孕育些許生機,亦是意外之喜。魏天帝穿過界壁落入荒漠,神念一掃,頓知這一處地界無有修士存身,諸般法則冗雜不堪,彼此生克衍化,一時間分不出高下。如此看來,三界與深淵俱是難得的修持之地,根本法則衍化生機,滋養萬物,上境大能脫穎而出,說一句“氣運所鍾”並不為過。
他召出元邛,將接骨木浮宮交與他,命其斟酌安置,稍作長久之計。元邛微一沉吟,催動靈機灌注其內,星光如水紋流淌,禁制全開,浮宮頓時脫胎換骨,慶雲蒸騰,瑞光輝映,煥發一派仙家氣象。魏天帝舉步踏入宮內,召出屠真侍奉身旁,息神坐定,久久沉吟不語。
此番離開三界之地去往“玄元天”,穿渡重重時空,尋常寶物經不起光陰沖刷,損毀在所難免,魏天帝反覆權衡,耗費心血祭煉四物,歷時百載才大功告成。一為彌羅鎮神璽,三界鎮道之寶,左右光陰長河,一為天頂槍,引動星力法則,殺伐凌厲,一為屠龍真陰刀,真靈屠真跟隨他多年,貼身貼心,一為接骨木浮宮,法則之線編織禁制,堅不可摧。
上尊大德,修持亦有高下之別,那一雙幽幽目光為禁制所屏絕,停留於接骨木浮宮外,既未強行闖入,亦未就此退去。魏天帝置若罔聞,端坐於浮宮內,暗暗運轉法則之力,神念遍掃這一處地界,稍加計算,發覺如催動星力將其徹底吞噬,須耗費萬載光景,雖不知多了這一處地界,道行能會有多少提升,單是漫長的歲月,就令人心存疑慮。上尊大德的修持另有玄機,知盈道人顯然有所保留,要知悉這些關鍵,須得另想他法。
這一日,天地動盪不息,法則之力紊亂不堪,魏天帝步出接骨木浮宮,仰首望去,只見蒼穹層層淡去,界壁洞開,一道人飄然而下,雙眸幽深如海,正是從始至終默默注視他之人。那道人打了個稽首,淡淡道:“貧道碧蟾子,見過魏道友。”
魏天帝注視他片刻,道:“素未謀面,道友何以知曉吾名姓?”
碧蟾子道:“蒙知盈道友告知,‘玄元天’又多一上尊大德,故此前來拜會。”
魏天帝無意延請他入浮宮,微微頷首道:“道友不吝玉趾前來,甚感厚誼,吾暫於此界落腳,初來乍到,身無長物,待客不周之處,還望道友見諒。”
碧蟾子道:“無妨,貧道此來受人之託,只為問一句,魏道友可有意入清靈雲海修持?”
魏天帝聞言心中一動,道:“不知道友受誰人之託?”
碧蟾子看了他一眼,哂笑道:“道友不問清靈雲海,先問是誰人之請,實則吾輩同為上尊大德,執掌法則之力,一眼望盡過去未來,言語誆不得,本無須如此審慎。也罷,既然道友問起,實不相瞞,此乃渾天老祖的動議,貧道恰逢其會,自告奮勇走這一遭。”
魏天帝頷首道:“道友有心了,願聞其詳。”
碧蟾子顯然不是第一次與人分說,言簡意賅,如瓶傾水。原來這清靈雲海乃是渾天老祖在“玄元天”內開闢的一方域中之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