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境大能彼此爭鬥,法則與法則激烈碰撞,攪動天象異變,北地陷入一片混亂,風雪漸退,茫茫凍土冰原之上,視野無比開闊,迦耶赫然發覺偷襲已毫無意義,駐守天生橋的兵將一覽無餘,彼此相距百丈,看得清清楚楚。
偷襲變成了強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迦耶揮了揮手,象兵,金翅、太白、明海、十鼎、觀海六鎮將當先殺出,魔物大軍發一聲喊,鐵血命氣席捲而出,掀起一波波驚濤駭浪,蜂擁殺向天生橋。
與中軍主力相比,巫刀尺留下的人馬雖不多,也有二三十萬之眾,血氣主宰巫輕肥向來不受他待見,被棄置於天生橋,樂得一身輕鬆,遠離是非,不去蹚那渾水。誰知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迦耶率大軍來襲,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上前,好在對方上境大能只得一人,己方兵力又大大佔優,勉強還可以打一場。
巫輕肥身高八尺,腰圍也有八尺,一身肥肉層層疊疊,走路顫三顫,頭頂油光鋥亮,眉眼擠在一起,給人以蠢笨的印象。他樣貌雖肥蠢,性情也懶惰,卻有一顆七巧玲瓏心,一見大軍來襲,便知對方打的是“聲東擊西”的主意,他們要突圍,逃出冰封峽谷,逃離北地,一路南下侵略如火。
白帝城出了大事,北地亂象只是疥癬之疾,巫刀尺遲早要班師回朝,巫輕肥念頭通達,根本沒有“橋在人在,橋失人亡”的覺悟,他只打算虛影一番故事,與對方心照不宣做上一場,把手頭這二三十萬兵將折算個小半,明面上交代得過去,便可順勢撤退。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六路鎮將掀起鐵血命氣,如利刃般刺入陣線,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竟呈現一邊倒的頹勢。
他看得心驚肉跳,不得已,重重一跺腳,大地劇烈顫動,方圓百丈妖人魔物立足不穩,紛紛倒地,巫輕肥足踏血光騰空飛起,離地三尺,晃晃悠悠向前飄去,兵將頓時臉色大變,四散躲避,來不及躲避的乾脆伏倒在地,生怕被巫輕肥撞到。
血氣主宰親自出手,鎮將不是對手,迦耶正待出手攔截,觀海鎮將殺紅了眼,驀地裡大吼一色,遍地屍骸盡皆炸開,血氣滾滾捲入鐵血命氣,剎那間雷動於九天之上,半空中現出一尊法相,搖動雙肩,現出十八隻頭,二十四隻手,丫丫叉叉持定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钂棍槊棒、鞭鐧錘抓、柺子流星諸般兵器,旋風般殺上前去。
巫輕肥心驚肉跳,不得已翹起粗短的蘭花指,朝鐵血法相遙遙點去,血氣神域驀地張開,狹長如劍,扭曲如螺,彈指一揮間,法則之力已貫穿法相,在其胸口留下一個碗口大小的窟窿,身軀化作一蓬流沙,不斷向內塌陷,頃刻間灰飛煙滅。觀海鎮將大叫一聲,身不由己滾落馬背,被千軍萬馬狠狠碾踏過,化作一道奇氣迴歸鎮柱。
連雲寨兵馬頓時士氣大振,十餘妖人醞釀已久,趁機聯手施展一道血氣神通,凍土冰原豁然中裂,如同張開一張大嘴,吞下數千魔物又再度合攏,頓將對方攻勢遏制。迦耶眼看局勢不妙,湧身直取巫輕肥,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意欲施展雷霆手段,畢其功於一役。
兵對兵,將對將,巫輕肥見對方來勢洶洶,心中有些發怵,但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不戰而退,只得故技重施,捻起蘭花指探出一道法則之力。迦耶微微哂笑,這等恃強凌弱的小伎倆,對付鐵血法相無往不利,在他眼前就全然不夠看了。他催動血氣神域,將法則之力一口吞沒,忽然臉色微變,抬起右手擋在胸前,眼看著手背皮開肉綻,破開一個血窟窿,才堪堪將對方這一擊徹底化解。
迦耶心生警惕,對方扮豬吃老虎,神通手段竟如此了得,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之前為他肥蠢的模樣所矇蔽,存了輕敵之意,差點陰溝裡翻船。他提起十二分警惕,命象兵,金翅、太白、明海、十鼎等率軍撤後,拇指探出,居高臨下,朝對方重重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