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寇金戈來歷不凡,乃是上古天妖打造的神兵利器,擊敵無有不中,魏十七不曾提防,雖未受傷,終究是吃了點小虧。夏商周有心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看破玄虛,連續兩次突刺過後,他順勢圈轉金戈,平平撩過,“嗚”一聲尖嘯破空,如同長鐮刀刈草,狠狠切向對手腰側。但這一次魏十七沒有閃避,他手扶刀背,豎刀迎上,真陰器相擊,如鐘磬齊鳴,雙雙震顫不已,陰氣驟然失控,彌散四野。
這種硬碰硬的撞擊毫無技巧可言,饒是夏商周修煉多年,也敵不過神兵真身的力量,雙臂巨震,門戶大開,金戈被蕩在一旁,他頓時大驚失色,暗叫不好。時機稍縱即逝,魏十七如猛虎下山,揉身撲上,搶入他身前三尺之地,夏商周無可奈何,只得以戈柄勉強招架。刀短戈長,刀快戈慢,一旦被貼近身,哪裡顧得過來,須臾之間,夏商周連中三刀,幸好有盔甲擋下,他紋絲不動,安如泰山。
屠龍真陰刀砍在甲上,一道道符文亮起,如風過水麵,只漾起層層漣漪,夏商周緩過勁來,心中一片冰涼,暗暗叫苦,只得暴喝一聲,將蕩寇金戈舞得密不透風,不容對方再近身。
夏商周前世出身行伍,死後魂魄墮入鬼窟,機緣巧合,得主人指點,自身用功亦可謂勤勉,不知熬了多少年月,才從下層鬼兵一步步晉升為大將,有了今日的成就。他於用兵頗有心得,駐守鬼窟多年,指揮鬼兵鬼卒驅逐掃除入侵的修士,無往不利,如韓十八這般以一敵百,敵千,敵萬,無法用數量碾殺的異類,卻是從未遇見過。那把刀實在太過古怪,中者立斃,魂魄無存,簡直是鬼物的剋星,真陰器見得多了,何曾有如此威力!
暗中窺探多時,還不放心,他故意命麾下四將出戰,冷眼旁觀對方虛實,自以為得計,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他的力量與速度,雖然憑身上盔甲擋過三刀,但夏商周心中明白,中刀之處符文潰滅,外表雖然看不出端倪,內裡早已酥軟崩壞。
魏十七持刀而立,見他將金戈舞得急如風雨,暗暗哂笑,這不是自曝其短嘛!他根本不去理睬夏商周,身影一晃,闖入護旗的親兵之中,手起刀落,盡數斬殺了。那獨角陰馬頗有靈性,掉頭就跑,魏十七也不去追趕,隨手拔起旗杆,在手中掂了掂分量,使出“乾坤一擲”,朝夏商周激射而去。
黑旗拖在旗杆後,獵獵飛舞,如火如焰,夏商周金戈一揮,將旗杆格到九霄雲外,手上稍一停頓,魏十七再度欺近身,這一次他看穿了對方外強中乾,一氣三十三刀斬出,見對方搖搖欲墜,已是強弩之末,強行催動魂魄之力,又斬出三十三刀。
黑沉的刀光縱橫交織,綿綿不絕,夏商周熬到燈枯油盡,那裡招架得住,眼中碧焰迅速暗淡下去,身軀如風中枯葉,悠悠飄起,又重重墜落。
盔甲承受了凌厲的攻擊,符文潰散,無數磷火亮起,終於四分五裂,化作飛灰。不等夏商周落地,魏十七收起屠龍真陰刀,衝上前一拳轟出,正中金戈,夏商周再也撐不住,雙臂寸斷,金戈狠狠砸在胸口,沒有盔甲護身,這一擊結結實實,將胸膛震碎,魏十七趁勢化拳為掌,一探一抓,將精魂揪出。
黑煙在指間纏繞變幻,夏商周喉嚨“咯咯”作響,身軀黯然泯滅,丟下一根烏沉沉的蕩寇金戈,嗆然墜地。
魏十七呆立半晌,長長舒了口氣,倦怠從骨髓中滲出,魂眼微微張翕,精魂委頓不堪。這一戰他拼盡了全力,若夏商周能多撐半刻,鹹魚翻身也未可知。
獨角陰馬並未走遠,見主人隕滅,悲嘶數聲,一路小跑著回到蕩寇金戈旁,低頭嗅了幾下,神情哀傷。
魏十七頗為感慨,並非實力不濟,而是時運不濟,要不是屠龍真陰刀無堅不摧,還真砸不破他身上的烏龜殼。那一身盔甲,想來也是罕見的真陰器,連名頭來歷都不知,就毀在刀下,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