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正是此物。
鐵猴小心翼翼上前去,將手按在卵殼之上,感受著小小生靈的氣息,一漲一落,漸有衰微之勢。它搔搔腦袋,剖腹取卵,操之過急,生機尚未長足,若就此吞食了,雖不無小補,終究欠缺了幾分關鍵的火候。
生機不斷散失,繼續等下去只會損失更大,鐵猴下定決心,十指如鉤,將血卵撕開一道口子,擠出一滴黏稠的精血,湊上雷公臉,嗅了嗅,抿唇吸入口中。
精血氣味古怪,濃烈似酒,中人慾醉,鐵猴黑黝黝的臉上騰起兩團紅暈,仰頭吐出一口濁氣,夾雜著絲絲縷縷的血氣,彌散於虛空中。深谷頓時沸騰起來,妖禽妖獸抵禦不住誘惑,從四面八方彙集而至,見鐵猴懷抱血卵,佔為己有,一口口吮吸著精血,無不蠢蠢欲動。
大地震動,鳥獸聒噪而散,一頭巨大的銀背兇猿咆哮本來,猛地裡窺見鐵猴,急忙四肢著地剎住前衝之勢,背上銀毛根根倒豎,瞪著一雙銅鈴也似的眼珠,目不轉睛盯著不放。鐵猴不理不睬,只管踞地而坐,有一口沒一口,如醉酒般搖頭晃腦,血卵已經乾癟了小半,精血所剩無多。
銀背兇猿抽動鼻翼,躊躇良久,終於按捺不住衝動,人立而起,雙拳捶打著胸脯,砰砰有聲,搖搖晃晃上前去。鐵猴頭也不回,隨手操起水雲石棍,反手一掃,那銀背兇猿慘叫一聲,箭一般飛將出去,接連撞斷四五株大樹,骨折筋裂,頭破血流,死得不能再死了。
殺雞駭猴,莫外如是,為血卵氣息吸引,彙集而至的鳥獸妖物面面相覷,無一敢上前,那銀背兇猿乃方圓千里之地當之無愧的霸主,被一棍打得稀爛,如此兇悍之徒,誰敢與它爭奪血卵?
妖禽之中,有一頭白額禿鷲,頗有幾分小算計,眼珠一轉,悄無聲息降下谷底,撲動翅膀,蹣跚走到銀背兇猿之旁,歪著腦袋打量了片刻,探出尖喙,奮力撕開破損的胸腹,大口大口吞食臟腑,一股股暖流湧入體內,面頸頓時漲得通紅。
妖禽妖獸不敢與鐵猴爭食,卻不把白額禿鷲放在眼裡,一擁而上,將銀背兇猿分而食之,頃刻間便吃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