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下酒宴,一餚一饌,一器一物,極盡精巧之能事,卻又獨具匠心,藏仙家氣象於尺寸間,不流於俗,魏十七雖不甚在意,畢竟客隨主便,隨口稱讚了幾句,不駁主人一番敬意。
二人入得宴席,沈幡子在旁侍奉,曹木棉舉杯相勸,魏十七也不拘謹,酒到杯乾,甚是爽快。
仙宮佳餚非是尋常,魏十七吃了幾筷子,頷首讚許,這一回是真心誠意,並非敷衍了事,曹木棉呵呵一笑,坦坦蕩蕩不詐偽,於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也少些斟酌和顧慮。切入正題之前,先說了幾句閒話,仙宮餚饌甚佳,酒卻未能盡如人意,魏十七說起餐霞宮碧落殿主沈辰一所釀碧落酒,或如烈焰,或如寒泉,千變萬化,每一口絕不相類,三杯碧落酒,七日黃泉路,酒醉酣眠若死,又說起下界凡間有九轉紫蘿酒,十年佳釀,滋味醇厚,入口清冽,一線冰冷徹骨,轉瞬陰盡而陽生,暖意勃發,毛孔舒張,俱是難得的佳釀。
曹木棉見他頗好杯中物,命侍女取來數罈美酒,一一品嚐,仙家之物,雖不及碧落酒,亦不遜於九轉紫蘿酒。
酒過三巡,侍女重整宴席,陸續退下,仙宮之內,只剩下三人。曹木棉把玩著酒盅,沉吟片刻,道:“此番相請道友前來,一則備下水酒,略表敬意,二則有事相托,還望道友不吝相助。”
魏十七道:“願聞其詳。”
曹木棉也不兜圈子,徑直道:“帝子登位,重立天庭,然則天庭情勢堪憂,三十三天外六宮、南天門一十三宮遊離於外,久未歸位,明有西天靈山,暗有深淵為禍,此誠危急存亡之秋,帝子大才,自可轉危為安,但吾這王京宮,卻岌岌可危。”
他目視魏十七,頓了頓,緩緩道:“平侯,春秋,東渡,西渡,洗心,赤眉,王京六殿,歷經激戰,死傷慘重,如今只剩下一個空架子,強召下界真仙飛昇,補入諸殿,亦是涸澤而漁,杯水車薪。不瞞道友,王京宮已不堪一戰,再戰,便連空架子都無以為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