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如此!魏十七微微嘆息,一山還望一山高,深淵兇物如此強悍,他即便在鼎盛之時,也只能望而退避,此刻肉身匱乏,星力枯竭,更是不濟事。相隔如此之遠,猶然覺得不保險,魏十七心神不寧,將契染莫瀾拉出溝壑,難得做了一回主,催促二人即刻遠遁,離得越遠越好。
契染與莫瀾對視一眼,雖不知他為何如此急切,但趁那兩頭兇物纏鬥之際,覓路南下,亦是老成之舉,當下不顧肉身困頓,從千枝萬葉血氣丹中汲取血氣,強行壓下傷勢,相互扶持,惶惶然向南行去。
過了渡鴉崗,前方一路坦途,三人馬不停蹄疾行七個晝夜,遠遠聽得滔滔水聲,奔流不息,一條銀帶也似的大江映入眼簾,水接九天雲外,波撼萬里沃原,正是赫赫有名的伏波江。
北天淵,南伏波,伏波江與天淵河齊名,乃是南方第一大河,水汽氤氳,雲蒸霞蔚,波光盪漾間,顯出形形色色海市蜃樓,虛無縹緲,稍縱即逝。三人駐足觀望片時,心曠神怡,目不暇給,一口氣不知不覺鬆懈下來,疲倦從骨髓深處泛起,如潮水一般淹沒了身心。
契染與莫瀾雙雙跌坐在地,順勢躺倒在草葉間,望著萬里長空雲捲雲舒,眼皮枯澀,連手指都不想動彈。魏十七心中有事,不敢大意,繞著四下裡慢吞吞走了一圈,並未察覺到意外,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契染眯了片刻,掙扎著爬起身來,摸索老半天,掏出一袋珍藏的烈酒,仰頭灌了幾口,精神為之一振。他招呼一聲,掄圓了胳膊,將酒袋丟給魏十七,魏十七正口乾舌燥,口對著口,鯨吸牛飲,一氣喝了個乾乾淨淨,長長舒了口氣,腹中如火燒,酒意一個勁上湧,醺醺然甚是愜意。
契染眨了眨眼,倒也不好意思阻攔,萬里迢迢,關山飛渡,只剩這一袋子烈酒,捨不得享用,一直留到現在,最是醇厚難得,原本打算三人分享,結果被他吞下十之八九,不剩半滴,卻有些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