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流火,天降異兆,南方之主山濤這一次出手,彷彿是個訊號,拉開了無形的大幕,不知何故,管虢公將手下逼得極緊,三日一小戰,五日一大戰,瘋狂清剿魔獸,軟柿子捏完了,開始啃硬骨頭。連番激戰之下,古之豁從瀕海之地帶出的精銳之師,業已折損近半,幸賴他威信極高,尚且彈壓得住,不至引發兵變,但繼續往死裡驅使彼輩,拿性命去填無底洞,遲早會惹出禍端來。
古之豁不明白,魔獸的血氣是血氣,兵將的血氣又何嘗不是血氣,對管虢公所謀之事來說,並無二致。他數番進言,都不能說動管虢公緩上一緩,那雙緊閉的雙眼稍加矚目,便令他心驚膽戰,手足冰涼,什麼話都堵在了喉嚨裡。他變了,不再是那個對自己信賴有加,倚重有加的管虢公了,他心中拿定了什麼主意,卻沒有透露絲毫風聲,古之豁覺得自己像一隻沒頭蒼蠅,到處亂撞,一步步陷入危機。
這一日,數萬兵將在山谷中擺下口袋陣,管虢公古之豁雙雙出手,合力將一頭皺皮象獸趕入埋伏。那魔獸長了一條長鼻兩隻大耳,模樣與象相仿,皺皮疊了一層又一層,足踏風火,後背生有一雙小肉翅,身軀雖然龐大,進退卻靈活自如,堪比奔馬。驀地裡一片喊殺,伏兵圍將上來,無數鉤鐮拋向象獸,將層疊的皺皮鉤住,不容其輕易脫身,古之豁翻身殺了個回馬槍,催動體內精血,身後顯出兩道虛影,掘地人猿掀土石,撼天人熊絞金光,直奔困獸而去。
那象獸不慌不忙將身軀一抖,鉤鐮盡數崩斷,眾多兵卒如遭雷擊,口鼻之中噴出淤血,右腿重重踏下,轟然巨響,大地顫抖,風火之力破開土石,重重擊在掘地人猿胸口,將精血所化的虛影一舉擊潰。撼天人熊趁機催動一雙火眼金睛,兩道金光絞向對方頭顱,那象獸將雙耳一甩,金光竟被門板一般的大耳擋住,撕不動,破不開,風火之力倒卷而起,化作一條蛟龍,長牙無爪,
橫空出世,只一撲,又將人熊擊潰。
前一波伏兵倒下,後一撥伏兵又殺上前,手持長槍,專挑七竅穀道等薄弱處亂捅亂戳,那象獸勃然大怒,足下風火之力大盛,將方圓十丈兜底犁了一遍,精銳精卒無一倖免,連兩員壓陣的裨將都猝不及防,吃了大虧,一個斷了手足,一個燒燬臉面。催動風火之力,亦耗費大量血氣,象獸甩起長鼻一吸,卻連半點血氣都收不攏,它心中大為詫異,這許多精兵強將,按說一個個血氣充裕,怎地會如此枯癟吝嗇?
古之豁見勢頭不妙,不覺大皺眉頭,這皺皮象獸如此強悍,找不出破綻,驅使兵將上前圍殺,無異於飛蛾撲火,除了消耗對方一些血氣,徒勞無功,他捨不得手下這些精銳,揉身上前,一拳擊中對方肋脊,血氣外放,在拳鋒之上凝成一柄利錐,卻被厚厚一層皺皮擋住,一分分向內挺進,愈往裡阻力愈大。那象獸扭頭一甩,長鼻狠狠掄去,古之豁只得撤去血氣錐,順勢退出數尺。
那象獸掄了空,張開大嘴發出一聲大吼,震波如一根巨柱絞去,古之豁首當其衝,頓覺頭昏腦脹,立足不穩,一屁股坐倒在地。四下裡兵將見他落難,奮不顧身衝上前來阻擋,象獸催動風火,如割稻子般大肆殺戮,體內血氣急劇消耗,漸覺後繼乏力,伸出長鼻試試探探,卻吸不回半分血氣。
古之豁眼窩中滲出鮮血,耳畔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見,手下兵卒前赴後繼,一波波衝上去,又一波波倒下,他嘴角抽搐,心痛不已,勉強掙扎著爬起身,忽然覺得有點冷,驀地裡打了個寒顫,撥出一團團白霧。象獸似乎察覺到危機驟然降臨,將那對小小的肉翅猛一扇,皺皮鼓脹,化作一隻顫巍巍的肉球,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身影從它背上掠過,探出手指重重一戳,寒意如刀劍刺破厚皮,直入臟腑。
一朵慘白的霜花急速綻放,從背脊蔓延至
全身,連同四肢頭尾一併凍得結結實實。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