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勝男攤開右手,掌心託著一塊本命石,四分五裂,如一朵綻開的花骨朵。
哈千目也有一塊本命石,留與心腹米壽元,石中封印了他一縷氣息,當其隕命之時,生機湮滅,本命石隨之破碎。哈千目這手神通,原是簡大聾所創,他藏了一手,並未傾囊相授,姬勝男手中的這塊本命石中,亦封印了一縷氣息,不但昭示生機起落,而且能指出最後隕落之處。姬勝男將本命石貼身秘藏,當其破碎之時,心有所感,簡大聾生機泯滅,正落在鳥不渡山蛇盤谷。
她將將前因後果一一道來,魏十七合上雙眼,心中不無疑慮。簡大聾得了一份南方本命血氣,被七十二蓮花峰大陣挪去,若姬勝男所言無誤,當藏身於蛇盤谷中,潛心煉化血氣,一朝隕落,萬事皆空。姬勝男乃簡大聾心腹,雖然迫於形勢,幫著樊鴟做事,顧念舊情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也在情理之中,她也是明事理的人,不守成,那麼北上攻略彭刀俎勢在必行,恰逢其便,順路去蛇盤谷探上一探,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樊鴟為何如此熱心,這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一時想不明白,那就問個明白,魏十七命屠真再跑一趟,喚樊鴟來見他。
樊鴟早已收拾停當,謝過屠真,大步流星踏入蓮花峰,到沒人處將身一縱,化作一縷奇氣,破空遁去,無移時工夫便落在魏十七跟前。關心則亂,姬勝男一開始沒有意識到樊鴟另有所求,及至看到他身影,才眼前一亮,察覺到其中的蹊蹺。
樊鴟是無根之木,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對魏十七,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明處,毫不隱瞞。魏十七問起他為何如此看重,急匆匆將姬勝男送來,他坦然道:“煉化本命血氣,非是一朝一夕的工夫,簡大聾意外隕落,那一份本命血氣十有八九仍在蛇盤谷,若能取來,於屬下有大用。”
他終於放下了鎮將的傲氣,接受了低人一等的身份,以屬下自居,不容易!魏十七微微一笑,又問
道:“有什麼大用?”
樊鴟道:“鎮將煉化本命血氣,能永駐於世。”
魏十七看了他一眼,南方本命血氣迴歸之前,樊鴟從未提起他對此有覬覦之心,直到精血一分為八,其中一份落在鳥不渡山蛇盤谷,成為無主之物,這才向他和盤托出,也算是知趣。他細細問了幾句,鎮將駐世不同於升起赤日,晉升深淵主宰,無須完煉化本命血氣,得其中八分之一亦勉強可用,既然樊鴟與姬勝男都有意踏看蛇盤谷,他順水推舟,當即應允下來,以安二人之心。
三日後,南明小主、管大椿領左右前鋒,從北麓翻下南明山,殺出中原腹地,樊鴟領中軍緊隨其後,前後相距百里,遙遙呼應。至於南疆,如無意外,大軍不會再回轉了。
血戰的兇險終於露出了冰山一角,短短一日一夜間,接連三撥鎮將來襲,一來是試探虛實,二來意欲咬下一口肥肉,南明小主與管大椿聯手敵住一將,樊鴟引開一將,最後一將運氣不好,勢如破竹衝殺片刻,被魏十七一槍挑去,胡觸、鄧犁、施旋豹趁勢掩殺,先挑軟柿子捏,步步為營,穩紮穩打,將魔物逐一擊潰。
勝勢已成,命氣與奇氣合而為一,赤光沖天,氣勢大勝,樊鴟暗暗喚出九頭蛇虛影,施一道三數神通,將對手打了個踉蹌,那鎮將見他如此了得,不再糾纏下去,棄了麾下兵卒,抽身遠遁。樊鴟提起九頭穗骨棒,轉而從後夾擊,與南明小主、管大椿聯手,將來敵殺得大敗而退。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四下裡危機四伏,樊鴟不為已甚,放了殘兵敗將一條生路,並未趕盡殺絕。他收攏大軍就地駐紮,見士氣可用,羽翼漸豐,心中的野心一點點滋長,對蛇盤谷那份本命血氣愈發渴望。
日落西山,霞光漫天,大軍燃起無數篝火,將屍身撕成大塊,架在火上炙烤,有人喜歡細嫩的,有人喜歡筋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