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仰首觀望之際,樊鴟忽覺心血來潮,一陣莫名的顫慄從丹田騰起,寒毛倒豎,對殺戮的渴求潮水般湧來,如此甘美,又如此兇險。他已經渡過了無數歲月,從上一輪血戰倖存至今,深淵在徵召鎮將,他並不驚慌,失去了存身立命的根本,固然不能再轉世輪迴,但這也意味著,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深淵無可奈他何。斬斷鎮柱的羈絆,如果能永駐於世,那該多好啊!
蒼穹深處,一道奇氣從藏兵鎮柱逸出,繞行數圈,衍化為一員鎮將,疾衝直下,如流星轟然墜地,正落在破碎的蹕跋巖上,一聲巨響,大地層層崩塌,蔓延至魏十七身前戛然而止,陷落一道半月形的深坑,如猙獰的傷疤,橫貫百丈。
那鎮將一步步踏著碎石從坑底登上地面,不急不緩,似乎在思忖著什麼,魏十七目光落在他臉上,眸內星雲緩緩轉動,卻窺不破對方的虛實。當年西方之主樊隗如此看重,不惜拗斷鎮柱,抽取奇氣催生藏兵鎮柱入世,其中定有緣故,從這鎮將身上,或可窺得幾分端倪。
魏十七以梵天之火祭煉藏兵鎮柱,斷斷續續未竟全功,奇氣之中蘊含他滴入的精血,雖有一絲羈絆,但未能迫使鎮將認主,這是最糟糕的局面,精血羈絆對鎮將來說,無異於束縛己身的枷鎖,而種下枷鎖之人,便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那鎮將眼中爆出一連串精芒,微微伏低身軀,十指握處,奇氣顯化為一柄八稜破甲槊,輕觸地面,土石冉冉升起,震顫不已。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鎮將反噬其主,也不是什麼稀罕事,魏十七跳下九瘴獸王,打了個手勢,命眾人退避三舍。樊鴟身為鎮將,最先察覺到對方體內氣息有異,毫不猶豫上前數步,牽起雲紋黑豹,緩緩向後退去,屠真扭過頭去望了一眼,深知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心情有些低落,獸王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夾緊了尾巴,灰溜溜攆上樊鴟,緊隨其後。
南明小主與管大椿對視一眼,眼色一觸即分,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異變又生,蒼穹深處黑暈流轉,一漲一縮,兩團黑影墜入深淵,以雷霆萬鈞之勢落入萬獸谷內,人立而起,手足俱全,面目無缺,與之前肉凍一般顫巍巍的異物截然不同。
星力剋制異物,異物也為星力吸引,魏十七腹背受敵,南明小主與管大椿心有靈犀,雙雙竄將出去,截住那兩頭異物,分擔去些許壓力。那鎮將提起八稜破甲槊,雙腿一蹬,大地轟然巨響,身軀由靜轉動,將虛空生生撕開一道裂痕,合身挺槊捅向魏十七小腹,槊先刺出,破空尖嘯聲尾隨而至。
這一槊力量大得異乎尋常,十惡星域困之不住,魏十七挑起天頂槍招架,稍稍慢了半拍,若力量不足以將八稜破甲槊掀起,胸腹要害首當其衝,難逃一劫。槍槊相交,銘刻於槍身的雷紋盡皆亮起,乙木劫雷,巽風劫雷,五色劫雷,三股雷電之力交織在一起,轟然擊出,八稜破甲槊寸寸斷裂,那鎮將神情一僵,露出訝異之色,身軀旋即被雷電淹沒。
整整三載光陰,天頂槍戳/入雷池,鯨吞鯤吸,不知汲取了多少雷電之力,魏十七毫不吝惜,這一擊便耗去近半,八稜破甲槊被打回原形,鎮將粉身碎骨,形神俱滅,化作一道無知無覺的奇氣,迴歸鎮柱,溫養七七四十九個晝夜後,再度衍化入世。
魏十七伸手一招,將鎮將遺下的海量血氣盡數捲去,凝成大小數塊血晶,收於袖中,徐徐迴轉身來,卻見南明小主、管大椿二將各展神通,抵住來襲之敵,樊鴟提著九頭穗骨棒在旁掠戰,局勢還算穩當。他不急於插手,凝神看了片時,若說之前落入深淵的異物只是打前站的兵卒,那麼眼前這兩頭人形異物大致相當於偏將牙將之流,外放的血氣打在身上,連浪花都激不起,這是剋制血氣的天賦神通,而且與佛光不同,佛光只能鎮壓血氣,異物卻能吞噬血氣,化作壯大己身的資糧。除
此之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