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水是那麼清涼,夏芊猶豫了一陣,好不容易才按捺下洗澡的衝動,她仔細搓洗過鞋襪,晾在一旁的石塊上,心中有些發愁,若要在這荒島上長年定居,飲食倒好湊合,衣衫鞋襪卻不易置辦,萬一破了怎生是好?
夜色漸濃,瞌睡一陣陣湧上來,夏芊眼皮發澀,實在撐不下去,尋了個避風的石縫,靠著打個盹,不知不覺沉沉睡去,待到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天亮得有些刺眼。她打了個哈欠,鼻子有些發癢,又打了個噴嚏,慢慢爬起身,伸了個懶腰,穿上乾透的鞋襪,就著山澗水洗了把臉,覺得神清氣爽,身子輕盈了幾分。
她對自己的身體向來在意,近乎於病態的敏感,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沒吃什麼靈丹妙藥,怎地會有這等改善?是椰汁椰肉,還是這山澗水的緣故?她踮起腳尖舉目四顧,卻沒有發覺羊護的身影,獨自琢磨了一陣,決定老老實實守在原地,免得給人添亂。
晨曦初照,夏芊兀自沉睡不醒,魏十七沒有驚擾她,沿著山澗往上游走,地勢越來越高,澗水也時隱時現,一忽兒消失在石縫,一忽兒又出現在草叢,愈往源頭上溯,水流愈細,其中蘊含的靈氣有跡可循,如他沒有猜錯,這海中孤島為造化所鍾,當是孕育了什麼仙靈之物。
無移時工夫,魏十七循著山澗來到大山深處,卻見數塊白石參差團簇,如一朵蓮花,花/芯出湧出一口泉眼,水聲汩汩,霧氣氤氳。他凝神看了數眼,眸中血符明滅,緩緩探出食指,指尖殷紅似血,在虛空一點,輝光驟然亮起,五行之力相生相剋,層層疊加,勾勒出一道疏而不漏的禁制,將靈氣固鎖於內。
有意思,沒想到有人捷足先登,若非他察覺澗水中蘊藏了一縷稀薄的靈氣,溯源而上,察覺這一道掩人耳目的禁制,倒是被矇蔽過去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送上門的資糧,自然不可輕輕放過,魏十七催動血氣破開禁制,五行之力直如羞答答的新媳婦,欲拒還迎,欲迎還拒,來回拉鋸數遭,豁然中分,輝
光隨之潰散,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化作甘霖,淅淅瀝瀝滴落。
魏十七定睛望去,卻見泉眼之旁的石縫中,孕育著一枝五彩雲芝,足有巴掌大小,瑞紋如雲霞卷舒,藥香撲鼻,中人慾醉。那雲芝雖未長足,不過也是難得的靈藥了,魏十七伸手將其摘下,掰了一片送入口中,咀嚼幾下,不覺皺起眉頭,苦,真苦!
他直著脖子將雲芝嚥下喉,就著泉眼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這才緩過勁來,將雲芝翻來覆去看了片刻,掌心裂開一道縫隙,血光飛出,繞著雲芝轉了七八圈,天生地長一支靈物,就此消磨殆盡,蕩然無存。
魏十七將血光收回體內,凝神體察片刻,長長舒了口氣,這五彩雲芝藥力雖強,卻不及三茅峰山腹內鎮壓的上古大妖,充其量不無小補。不過破了五行禁制,也算是得罪了背後之人,想來他將這雲芝視作禁臠,斷不會輕易放過,魏十七倒不急於離開荒島,整備窩弓射猛虎,安排香餌釣鰲魚,有心等人找上門來,與他好好理論一番。
他拿定了主意,施施然原路折返,找到夏芊,見她乖乖坐等自己,心中有幾分歡喜,也不提雲芝之事,攜她回到椰林安頓下來。夏芊沒有多問為何不留在山中,她吃了一個椰青解渴充飢,又將椰樹葉編成茅棚,遮陽容身,忙活了半天,臉紅撲撲的,原本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也磨出了幾個血泡。
魏十七去山中轉了一圈,帶回幾隻不知名的小獸,似獾非獾,似貂非貂,毛皮柔軟順滑,夏芊興高采烈,說可以做一雙軟鞋,天冷了穿在腳上,很是暖和。魏十七不置可否,處置獸肉時剝下完好的毛皮,留給夏芊處置。
荒島之上,孤男寡女,按說會萌發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然而二人並未朝夕相對,魏十七時常孤身一人去往大山深處,留夏芊在椰林中苦苦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