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首丘為亂槍戳成篩子,下一刻憑空消失,李一禾怔怔呆了片刻,眼中神采迅速消退,身子一偏軟綿綿跌倒。田嗣中伸手一指,冥水奔湧而去,距她尚有數尺便逡巡不前,煞氣急速消退,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倒地不起。
趙德容與曲蓮踏出“水雲符陣”,忙上前將李一禾扶起,送入靜室躺於榻上。曲蓮還是第一次目睹李一禾閉關清修之地,趁機多看了幾眼,四壁雪白,纖塵不染,一桌,二椅,一榻,擺飾清供一應全無,太過素冷了些,不知她是怎麼熬得住的。
二人不便久留,亦不敢久留,見李一禾似無大礙,一時脫力陷入沉睡,便匆匆掩門而去。趙德容找來黃梨和白蠟,二侍女俱是傀儡之身,被狐首丘重重擊飛,軀殼略有破碎,神魂無恙,無礙行動,趙德容略略放下心來,命她們小心服侍,待李一禾醒來立刻稟報。
有驚無險,總算出什麼大亂子,田嗣中與曲蓮分頭收拾殘局,鬧哄哄折騰到夜半才平息,殘鍔山內緊外鬆,一掃過去的鬆懈。經此一番驚險,眾人心下隱隱明白,彌羅宗全靠魏宗主一人托起,宗主一旦出遊,再沒有第二人能挺身而出,坐鎮殘鍔山主持大局。李一禾長年閉關,田嗣中看護山門,趙德容與曲蓮主持內務,彌羅宗尚無長老,換句話說,長老一職虛位以待,誰都有機會問鼎,一干妖物的心思都有些活絡,加緊磨礪血氣,等候出頭的機會。
蒼穹深處,罡風之上,魏十七注視一面血鏡,殘鍔山發生一切都落在他眼中,狐首丘趁他遠遊之際,潛入扇子崖白雲精舍向李一禾下手,看似賊心不死,實則另有內情,當年伸手妄圖染指李一禾的,浮生子已死在他手上,狐首丘僥倖逃脫,避之唯恐不及,背後若無人逼使,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上殘鍔山的。
他若有所思,隨手一彈,血鏡潰散為血氣,絲絲縷縷鑽入體內。妖皇羅霰立於丈許外,出言問道:“可是殘鍔山出了什麼變故?”
魏十七淡淡道:“跳樑小醜耳,不足為慮,待迴轉妖域再行處置。”
羅霰見他不願多談,也就沒有再問下去,心中卻就此存了念,彌羅宗遷入妖域後一直太平無事,不想才一離開便出意外,這“跳樑小醜”是人修也就罷了,若是妖物生事,誰人如此大膽?魏十七離開之時在殘鍔山有所佈置,透過一面血鏡,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羅霰又豈會不留下後手,遲些時日,自然能知曉。
罡風之上,漫天星辰閃爍,光芒連成一片,魏十七負手仰視良久,飄然上前去,羅霰舉步跟上。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到了天外虛空,星力充斥無所不在,充斥每一個角落,他已感應不到任何氣機,全憑魏十七指路,才不至迷失方位。
二人離開妖域來到,只為尋找仙城之主離空子。羅霰手中原有一道接引星符,當年離空子曾言,到了山窮水盡之時,可憑此符到空積山找他。二人循星符指引,大費周折,結果一路來到仙城故地,星鎖封禁空城,隱沒於虛空,以妖皇的眼力,也看不出絲毫端倪,更不用說破開禁制入內探查了。
當年魏十七離開仙城之時,曾留下一方血氣烙印,烙印隨星力流轉,足足等了七十二個時辰,才挪至最外層,透出一點微弱血光。魏十七催動法則之力,順勢破開禁制,與羅霰聯袂入內,卻見空積雪山坍塌,仙城死氣沉沉,依然是一片廢墟,離空子鴻飛冥冥,不在此地。
不在仙城,又會在何處?二人在虛空兜兜轉轉,大海里撈針,正待放棄之時,魏十七忽然察覺北斗九星中的“真人星”稍有異動,星力似為人接引,落於一處。
上古之時有三枚“星力種子”降臨此界,造就三位“星使”,星人相應,離空子對應北斗九星,浮生子對應二十八宿,濮合道對應啟明長庚。魏十七奪取濮合道的“星力種子”,投入彌羅鎮神璽,斬殺浮生子後,那一枚“星力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