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聖靈十姓十支亦非鐵板一塊,其中尤以盛、丁二支頻生摩擦,雖不至於勢同水火,芥蒂在所難免。聖靈“丁”支以丁八叉為首,躋身長老之席後,嫌“八叉”寒磣,易名為“雲海”。其時大長老盛丘把持聖靈一族,“清靈神雷”乃“盛”支不傳之秘,威力驚人,丁雲海深為之忌憚,劍走偏鋒,潛心磨礪神魂,使之壯大,使之強韌,以此對抗神雷轟頂。
不想盛丘早在丁雲海身旁安插了眼線。
也須是盛丘安插了眼線,也須不是他,也許只是有人心懷怨尤,主動投身,這一切都無關緊要,盛丘得知丁雲海磨礪神魂對抗神雷,暗中祭煉“清靈元珠”,將“清靈神雷”的威力推向無上至境。事後證明,盛丘此舉絕非多餘,當聖靈敗退“大裂谷”,他強奪七位長老精血合煉“陰神璧”,丁雲海不識大體,仗著神魂強橫奮起反抗,被他以“清靈元珠”一氣鎮壓,並沒有造成太多困擾。
丁雲海深知“清靈元珠”的利害,盛衍乃後起之秀,道行尚淺,倉促撒出“清靈神雷”,撼不動神魂,但盛丘以“清靈元珠”引動神雷,令他毛骨悚然,一時竟生出無可抵禦的錯覺。好在“陰神璧”滋生靈性,與丁雲海神魂漸次融合,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危急時刻有所感應,驟然爆發寒流,將丁雲海護定。
魏十七並不感到意外,他早就察覺“鬼菩薩”受人操縱,原以為是聖靈至寶一縷靈性所為,故此關照陶貼做好準備,打算將其攝入“子午煉妖壺”,以雷火煉化,沒想到還牽扯出一樁陳年舊事,聽上去似乎是聖靈族的丁雲海心存私念,與盛丘勢同水火,纏鬥不休。
他回頭望了丁寧一眼,問道:“是你族內的長老?”
丁寧雖無緣得見,卻聽說過這位“丁”支的前輩高人,忙不迭頷首道:“是,丁長老將我族提升為十姓十支之一,居功至偉。”
魏十七微微頷首,身為大長老,統領十姓十支,連麾下一個長老也壓不住,還被他翻出浪花來,攪了個措手不及,這種破事在上七族絕不會發生,聖靈一族的沒落,盛丘首當其衝,難辭其咎。
聖靈族命懸一線,丁雲海仍只顧一己之私,肆意屠戮族人,強奪“清靈之氣”以為資糧,是可忍孰不可忍,盛丘五指虛虛一抓,憑空攝來“陰神璧”,猛地往下按落,一聲巨響,玉璧轟然落地,無數血線遊走如蛇,正是當年七位聖靈長老的精血。
盛丘目露兇光,鬚髮俱張,厲聲喝道:“‘陰神璧’在此,你可收得去?”
丁雲海沉默不語,“陰神璧”乃聖靈精血合煉而成,如能收為己有,又豈會等到今日?盛丘見他啞口無言,越發堅定了剷除叛逆的決心,對方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神魂與“陰神璧”牽扯不清,此刻撒出“清靈神雷”,縱能重創丁雲海,亦難免波及“陰神璧”他驀地提起“歸元一氣杖”,指天畫地,將山腹一分為二,似乎使岔了氣,佝僂腰背劇烈咳嗽,雙手拄杖勉強撐住身軀,涕淚橫流,痛苦不堪。
龐結庵舉目望去,一道劃痕橫亙於眼前,將己方拒之門外,他暗自哂笑,分割陰陽,阻斷時空,此等手段不過解一時之急,域界侵蝕之下難以持久,白費氣力,盛丘為何如此不智。正詫異之際,卻見盛丘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忽然一團精血從體內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投入玉璧之中,他這才幡然醒悟,盛丘大費周章,只為阻攔一時,藉此施展手段對付丁雲海,不令其脫逃。
精血離體,咳嗽戛然而止,盛丘撐拄“歸元一氣杖”,慢慢直起腰,抬到一般便再也直不起身,皮包骨頭,有氣無力,臉上皺紋如干涸的河床,下一刻,他顫抖著撒開右手,“清靈神雷”無聲無息劈落。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丁雲海亦察覺大禍臨頭,起心意一喚,寒流應念而起,絞成一條大蛇,搖頭擺尾扶搖而上,才竄出丈許,便豁然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