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穿根本,陳聃先是鬆了口氣,旋即心又提起,“血氣神核”純粹如一,並無異物侵入,但令他擔心的是,血氣法則殘破不全,岌岌可危,再也經受不起摧折。他迫切需要煉化資糧,補益血氣,然而資糧從哪裡來?風屏谷是契染的地盤,斷不容他肆意妄為,唯有向外求取,方可找到一線機會。陳聃思忖再三,有道是“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決意先招攬幾個幫手。
風屏谷中魚龍混雜,昊天麾下第一人的名頭十分好用,陳聃微露招攬之意,很快就有魔物來投,陳聃不拘良莠粗細,盡皆收留下來,拉扯起一支人馬,出得風屏谷,一路投東南而去,繞了個大圈子,四處獵殺魔物。
血戰雖漸次落幕,餘波不絕,深淵大地仍有一隊隊零星魔物出沒,陳聃驅使手下圍而剿之,留下精銳補充兵力,吞噬血氣壯大己身,輾轉數月,自覺有了一定實力,著手進攻魔物匯聚的幾處據點,大肆殺戮,將海量血氣一掃而空。
魔物血氣對陳聃來說,無異於杯水車薪,聊勝於無,他領著人馬折向東,兜了一個大圈子迴轉風屏谷,一路不再“打野食”,乾脆撕破臉,掃蕩北方之主郎祭鉤的地盤,連破數個城寨,攪得雞飛狗跳,北地不寧。郎祭鉤終被驚動,卻只道昊天不忿他倒向轉輪一邊,命陳聃攻略北地給他填堵,一開始也沒有太過在意,沒想到戰事愈演愈烈,連松千枝都按捺不住,率本部精銳銜尾追殺,大軍滾滾撲向風屏谷。
陳聃聲名顯赫,神通廣大,隱隱然僅次於深淵四方之主,松千枝原本小心翼翼不敢冒進,數番交手後,察覺陳聃似乎元氣大傷,不敢浪費一分一毫的血氣,戰力不足為懼,膽子頓時大了起來,有道是“趁他病要他命”,如此良機怎可錯過,當即召集兵力從四下裡包抄,攆得對方如喪家之犬,一路逃亡。
風屏谷遙遙在望,松千枝麾下大軍已有數十萬之眾,兵
分三路,士氣正旺。契染迴轉風屏谷,斬殺一員鎮將的訊息,松千枝亦有所耳聞,他猜想契染業已將南方本命血氣徹底煉化,雖然只得一份,不足以頂替山濤,躋身深淵主宰之列,脫胎換骨亦在情理之中,松千枝心中不無豔羨。
然而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南明小主率魔獸魔物殺出風屏谷接應陳聃,雙方竟合兵一處,二話不說大開殺戒,松千枝冷不丁失了先手,一場混戰之下,死傷無數。松千枝心在滴血,目眥欲裂,若是契染出兵截殺,看在轉輪的面上,他也只好嚥下這口氣,但南明小主又算什麼?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松千枝一馬當先衝上前,與南明小主戰作一團。
南明小主仗著背後有契染撐腰,不將對方放在眼裡,催動血刃磨盤,上下交擊,松千枝見她來勢洶洶,舉拳往胸口重重一捶,後背高高弓起,“嘩啦”一聲響,皮開肉綻,一道血光沖天而起,化作一頭窮兇極惡的鬼物,鬼身虛不受力,血刃透體而過,竟不能阻其分毫。
一物降一物,南明小主猝不及防吃了大虧,被那鬼物搶到身前,探爪撈了一把,劃出一道淺淺傷痕,豁然裂開一個大口子,猙獰可怖,血肉橫飛。南明小主厲嘯一聲,寸步不退,雙手在胸前合攏,身後浮現一頭巨獸虛影,遮蔽天日,陰影籠罩之地暗如永夜。
鬼物騰身撲入虛影中,左衝右突,南明小主感同身受,七竅淌出黏稠的鮮血,身軀由實轉虛,巨獸隨之由虛轉實,發出一連串無聲咆哮,痛苦不堪。松千枝冷笑一聲,正待痛下殺手,催動鬼物將其重創,忽然心頭一跳,仰頭望去,卻見契染立於高崖之上,鄙睨下視,千軍萬馬殊死拼殺,在他眼中如同螻蟻互搏。
當松千枝眸中映出契染的身影,氣機牽引,契染目光一轉,亦落在他身上。松千枝沒由來騰起一陣寒意,手腳發麻,一時間竟進退失據。南明小主狠天狠地,終究不是松千枝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