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聃此行是為南方本命血氣而來。
當日南方本命血氣一分為八,趙千瞳、簡大聾、管虢公、西陵主、鬼牙將、莫瀾、契染、陳聃各得一份,分頭煉化,然而局勢波詭雲譎,山濤忽然強行收回血氣,看在昊天的面上,他放了陳聃一馬,但陳聃而言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雙手空空,連血奴都丟了。
血戰到了後期,深淵已成為“鎮將”廝殺角逐的修羅場,奇氣主宰了鏖戰,陳聃縱然神通廣大,卻也輕易插不進手,他不甘就此退縮,遊走於血戰,留心打聽訊息,尋找鬼牙將等人的下落。漫無目的大海撈針,陳聃偶然來到北地,截住一幫潰逃的鬼物,得知契染擊殺“鎮將”,解除風屏谷之圍,怦然心動,猜測他莫不是從本命血氣得了好處,故此約他一見。
陳聃乃是深淵千年難得一見的修道種子,天生深淵之軀,不死不滅,不損不壞,昊天以為奇貨可居,悉心指點,更不惜拔苗助長,以血氣法則凝成一枚“血氣神核”,種於其體內,助他跳過四方之主,直接執拿血氣法則,躋身深淵諸王之列。陳聃在深淵之地修持,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另有奇遇,竟將“血氣神核”煉化為胸腔內第二顆心臟,得以操縱“昊天神域”,令昊天嘖嘖稱奇,對更是他寄予厚望。
陳聃自視為深淵主宰之下第一人,他心高氣傲,何曾將契染放在眼裡,即便他煉化了一份本命血氣,“昊天神域”籠罩之下,亦須束手就擒。然而在見到契染的第一眼起,胸腔中兩顆心臟齊齊跳動,密如羯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警惕,隱隱察覺自己身處險地,如飛蟲陷落蛛網。
契染上下打量著陳聃,毫不客氣道:“多年未見,陳將軍道行不進反退,令人失望。”
惡語傷人六月寒,陳聃心頭如被血淋淋插了一刀,怒氣勃然而作,卻又無從反駁,他冷哼一聲,雙手緊緊握拳,指節發白,心中終是疑惑,忍不住道:“契將軍一飛沖天,可是得力於南方本命血氣?”
契染隨意道:“此事另有緣故,與本命血氣無干。這麼說,陳將軍遠道而來,欲謀奪契某手中的南方本命血氣?”
陳聃信念數轉,坦然道:“山濤強奪血氣,陳某留之不住,只能撒手,終究心有不甘,此番北上,偶然聽聞契將軍迴轉風屏谷,本想打個商量,如今看來卻是痴人說夢。”
契染啞然失笑道:“打什麼商量?”
陳聃道:“如若南方本命血氣仍在契將軍手中,尚未徹底煉化,能否轉讓陳某。”
契染啞然失笑,道:“陳將軍當真異想天開,你又能拿出何物,抵得上南方本命血氣?”
見對方步步緊逼,陳聃沉默良久,咧嘴笑道:“契將軍一條性命,再多本命血氣也換不來,只是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八九,想不到今日非但白跑一趟,更被契將軍奚落幾句!”
契染主動邀戰,道:“相逢不可空回,既然來了,那就做上一場,陳將軍要全身而退,總得留下點利物。”
陳聃看了他半晌,忽道:“深淵弱肉強食,相逢不可空回,是這個道理,不過……聽聞深淵意志迴歸,轉輪反戈一擊,契將軍可是站在那叛徒一邊?”他手指微微顫抖,“昊天神域”蓄勢待發,深淵之底的爭鬥關係重大,不容他輕易妥協。
契染明白他的意思,做上一場,是賭鬥手段,還是作殊死之搏。他擺擺手道:“轉輪是轉輪,我是我,深淵之地諸皇諸王之爭,你我插不上手,當置身事外,靜觀其變。”
陳聃暗暗鬆了口氣,道:“好,那就是尋常賭鬥……”話音未落,胸腔中響起一聲有力心跳,如同悶雷滾過冰原,陳聃蓄勢已久,“昊天神域”噴薄而出,瞬息籠罩方圓十丈之地,法則之力封禁天地,血氣掀起驚濤駭浪,轟然拍落。
猝然發難,傾力施為,然而陳聃沒有絲毫輕鬆,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