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要談了?傅諦方只傳了你這一件法寶?”魏十七口中發話,又一頓足,黑煙從地底滾滾湧出,東溟城如畫軸般展開,再度現於世間,月光之下,城郭儼然,留在城中的修士,倒有一大半沒察覺到這番天地異變。
東溟城出,駕遁光飛馳而來的修士猛地記起城主的規矩,內外如一,戒飛戒遁,戒鬥戒殺,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扭轉法寶,投接天嶺而去,遠遠避開東溟城。
阮靜抿著嘴角微笑道:“他們倒還算機靈……”
盧勝身上一陣陣發冷,他很早就知道東溟城是一方洞天,一座鬼城,最適合他這樣的鬼修不過,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感覺到這座城池在排斥他。至寶通靈,果然古人所言不虛。
“說吧,傅諦方讓你來幹什麼?”
盧勝失了先天鼎,單剩下一些鬼修的手段,也不用拿出來獻醜了。他嘆息道:“說來話長,不瞞城主,主人想見‘煉成神兵的修士’,命我到西域走一趟……”
魏十七隨口道:“找到沒有?”
盧勝翻著白眼,覺得他在侮辱自己的見識,這不是明擺的事嗎,能讓傅諦方高看一眼的修士,放眼天下,又有幾人!不過在正主兒跟前,他哪裡敢放肆,老老實實道:“找到了。”
“哦,是誰?”
“正是閣下。”
魏十七沒有否認,“猜的,還是有根據?”
“先天鼎是主人賜下的法寶,以上界秘術祭煉,城主一腳踢飛,這份功力,那個……頗有主人的風範。”盧勝拐彎抹角,點出了二者之間的相似處,同樣不假外物,同樣以速度和力量取勝,他若再看不出來,這半輩子是活到狗身上了。
魏十七沉吟片刻,道:“你來了也好,給我帶個口信回去,就說五十年後的今日,我在蒼龍洞恭候大駕,屆時會告知黑龍關敖的下落。”
聽到“帶個口信”四字,盧勝心中一寬,隨即愣了一下,一股涼意從心底騰起,牙齒輕微打顫,結結巴巴道:“黑龍……關敖……”
“天妖的至強者,地淵黑龍,你的那位主人不是一直在打聽他的下落嗎?他傷勢未愈,養不好傷,去了也是白搭。”
聽魏十七的口氣,似乎有意跟傅諦方聯手對付黑龍,分一杯羹,盧勝暗暗冷笑,主人有通天徹地之能,剿滅區區天妖,不在話下,又何需旁人相助。他嫻熟地露出諂媚的笑容,道:“是,在下一定把話帶到。”
魏十七瞥了他一眼,“你這就打算走了?”
笑容僵硬在臉上,盧勝小心翼翼道:“城主還有什麼吩咐?”
“不通報一聲,就闖到別人家裡去,手持兇器,意圖不軌,你說說看,按律法,應當怎麼判?”
盧勝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當了一回惡客,貿然闖入東溟城,雖說有傅諦方為他撐腰,但終不能順順當當離開此地,總得付出點代價
。是廢了一雙招子,還是一條胳膊一條腿……其實對修士來說,盲眼復明,斷肢重生,都不是什麼難事,所謂代價,一定要讓人肉疼,疼到心底,打落牙齒和血吞才行……
他“噝噝”倒抽著冷氣,臉上肌肉抽搐,像極了牙疼,憋了半天,嚅嚅道:“那個……先天鼎就當是賠禮,另外還有一篇上界的祭煉口訣……”
魏十七點點頭表示滿意,朝阮靜招招手,把盧勝交給她,便撒手不管,信步消失在沉默之歌。
一剎那,盧勝有一種衝動,把她擒下,擒下擒下擒下,擒下她要挾魏十七,這樣就可以奪回先天鼎了……洞天至寶,尚未捂熱就要離手,猶如虎狼折了爪牙,怎麼捨得……種種念頭此起彼伏,他垂下眼,視線落在那青衣少女手中,小手白膩如玉,握著一隻赤銅陣盤,盤中蝕刻了山川河流,辰宿列張,寶光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