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野狼百來斤,去頭去皮去骨,‘肉’並不多,魏十七狼吞虎嚥吃下肚,飢火稍退,疲倦如‘潮’水般捲來,他沒‘精’打採靠在樹幹上歇息,“魂眼”吞吐著魂魄之力,絲絲縷縷纏繞筋骨臟腑,一點一滴修復受損的‘肉’身,思維前所未有的活躍,鬼‘門’關前的這一戰,他終究是得了不少好處。..。
是的,好處,這個世界最困難的就是客觀地評估自己,尤其是站在金字塔頂尖的那一小撮‘精’英。如果用這方天地所能承受的極限作為標準,魏十七堪堪接近,而傅諦方穩穩超越。毫無疑問,即便強如傅諦方,也不得不謹慎地收斂自己的力量,過於放縱會帶來他不願看到的後果,被強行排斥就像腹瀉或嘔吐或者直接造成天地崩壞,自身難保,他不願冒險,儘管有十二分的力量,卻小心翼翼壓制在七八分的水準上。
更何況,傅諦方的身體裡還潛伏著不安定的要素,心腹大患,而非之前司徒凰推測的“傷勢”,百八十年遠遠不夠,天一癸水之‘精’是難以去除的附骨之疽,最樂觀地估計,也會拖上他好幾個百八十年。
強敵並非不可戰勝,至少看到了自保的希望,還有比這更好的訊息嗎?
不過傅諦方最後那石破天驚的一擊,讓他心有餘悸,死亡的威脅是如此之近,在沒有找到保命的手段前,他最好避免跟他碰面。
魏十七思忖著,無意識抬起手,凌空畫了一道水符,聚集癸水之氣,凝成一團澄淨的清水,撲在臉上,一陣涼爽沁入心脾。以心念為筆,妖元為墨,天地虛空為紙,繪製“意符”,他不知演練了多少遍,早已舉重若輕,揮灑自如。自從突破天人之隔,煉成五方真身,破曉神兵,外物對他沒有太多助力,妖丹和妖元亦被魂魄之力所取代,除了研習符之術,聊以消磨時間外,別無用處。
不過遭遇了連濤山的挫敗後,他倒有了一些別樣的想法。
魏十七再度提起手,探出食指,凌空繪下一個個符,雷符,風符,乾符,坤符,火符,水符,離符,坎符……合計三百六十週天數,一氣呵成,迴環勾連,層層疊加,符如焰火般亮起,驀地張開了小半個劍域
。
一座灰‘色’的城池,魂牽夢縈的南方城市,鋼筋‘混’凝土的森林,高樓大廈,行人車流,霧靄遮蔽的天空,堅硬的柏油馬路,同樣堅硬的人心……然而劍域只維繫了數息,便土崩瓦解,空餘下暗淡無光的符,如紅熱的餘燼,轉眼化作飛灰。
缺少“劍絲”的支撐,猶如人身‘抽’去骨架,單靠一堆皮‘肉’無法持久,劍域以“劍”名之,並非無由。
魏十七沮喪地閉起眼睛,放任自己沉入黑甜鄉。
這一覺睡得極為踏實,野狼躲得遠遠的,沒有來打擾,醒來時,篝火已滅,林間一片漆黑,寒意湧動,四下裡結了一片白霜。
野狼不來,魏十七自去尋它們,挑‘肥’壯的宰了一頭,飲血吃‘肉’,填飽了肚子,繼續昏昏‘欲’睡,仰仗魂魄之力修復受損的身體。如是再三,野狼逐頭減少,狼群終於撐不下去了,輾轉遷徙,卻總被對手攆上,魏十七也不貪心,抓了一頭就放手,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為首的狼王頗有靈‘性’,鼓起勇氣,主動拖了一頭黃獐放在魏十七跟前,前‘腿’跪地,似有求饒之意。魏十七記起了“青”,還有那段青澀的歲月,哈哈一笑,將黃獐收下,縱其離去。
忽忽半載過去,有狼群代為狩獵,魏十七隻管吃了睡,睡了吃,一‘門’心思養傷。這一日,他從睡夢中甦醒,自覺傷勢盡愈,體內魂魄之力綿綿不絕,如江河涌流,永無枯竭,心下頗為欣慰,吃了這麼多苦頭,總算收到些利息,‘肉’身終於適應了“魂眼”,水‘乳’/‘交’融,再也察覺不到之前若有若無的生疏與晦澀。
繼續逗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