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無非是跟著蕭繹磕了無數的頭,馬車接著轔轔拉到了宮裡,昭佩看著外面薄雪,摸了摸自己的臉上淤青,心中愈發憂愁起來。
紅色宮門漸次開,在內牆根停了下來,昭佩看著蕭繹道:“若是娘娘問起,我便說我的臉是你昨日打的。”
蕭繹摸著下巴說:“無妨,娘子只需告訴我,若明日言官奏疏上寫太子我性情暴戾,桀驁自持,新婚不久便對曾有救命之恩的恩人之妹出手施虐,我當如何作答?”
言畢又附耳對昭佩說:“難道要我說,是閨房情趣?”
昭佩呆了一下,當即凜然道:“太子但說無妨,若是太子礙於悠悠眾口要休了臣妾,臣妾亦感銘肺腑。”
昭佩前生就算是再老實,也是在網上見慣了腐腐更健康的調調,和太子相處的時間雖短,也有點咂摸出他愛捉弄自己的意思。只是不曉得為什麼,如今開始見招拆招就是了。
太子果然面露無趣之意,在車裡摸出一個金面具,道:“你先帶著這個見母后吧,也顯得我們琴瑟和諧。”昭佩接過,在面上比了一下,面具正好遮住左眼,大大小小卻是正合適,當下也不多想喜滋滋的帶上了。
下了馬車早有宮女迎在外面,太子接過傘具正準備攜著昭佩的手一同入瞭如意宮。誰料無意中瞥見就發現勤政殿的伺候的小太監張和正揣著手跺著腳在在不遠處縮頭探腦的等著,蕭繹心裡一沉,遠遠的招手讓張和過來。
張和因為為人機靈又認得幾個字,一直勤政殿給蕭繹伺候筆墨,也知道這幾日太子大婚便也開始偷了個懶,正吆喝幾個小太監趁著今日大雪無事在門房處賭個錢,誰想被參知政事呂慶忠抓了個正著,命他速去尋太子。
今日太子要祭祖,還得跟太子妃面見皇后,張和也不知呂慶忠有何要緊之事趕在此時要尋太子,只見他面色陰沉也不敢忤逆,便躲在太子入宮下車的地方等,正發愁如何給太子說,見太子招手讓他過去,心中一喜,顛顛跑過去趴下就叩頭:“奴才恭賀太子、太子妃新婚之喜,祝太子太子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蕭繹丟下兩個小金果子道:“還沒來得及去勤政殿,今天先賞你了,說罷,有何事?”
張和抬起頭看了眼太子妃似有遲疑,蕭繹道:“但說無妨!”
“太子殿下,參知政事呂慶忠與兵部尚書文光第在勤政殿恭候多時了”。
兩位大臣是負責兵部要事的,若非事出緊急怕是也不會在這時候安排張和來尋他,蕭繹有些歉意的看看昭佩,昭佩小手一揮:“有事你快去!”
如意宮正是當今皇后住的寢宮,宮門上的牌子是皇上親自題寫的,雖不是名家風範卻是莊重古樸,寓意雖直白卻誠摯感人,皇后在宮裡的地位也不言而喻了。
宮門廊簷處立著一位年長的嬤嬤,五十開外的年紀,兩鬢雖染了白色卻精神熠熠,見了昭佩便笑容可掬的迎上前行禮:“奴婢見過太子妃,太子妃道喜了。”
昭佩伸手扶起道:“本宮聽太子提起過,您就是馮姑姑吧?快莫要行這些虛禮,太子有事先去了勤政殿,片刻就來!母后可是起身了?。”
“皇后昨夜念著太子和太子妃,夜半才睡踏實了,卻一早辰時不到就起身了。”
昭佩一楞,旋即微微笑道:“謝馮姑姑提點。”
一入如意宮的宮門卻是一股子清甜的瓜果氣,讓人腦目一清,許是注意到昭佩的目光,馮姑姑開口道:“娘娘速來不喜歡薰香,太子大婚宮裡也不好太素淨,這才破例用暖房裡出的瓜果湃香。”
昭佩頷首道:“勞母后費心了。”
馮姑姑是皇后身邊的老人,跟左順門事變護主而死的李姑姑乃是一同跟著皇后的陪嫁丫頭出身,李姑姑死後皇后身邊的老人只他一個了,見看到昭佩面上帶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