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章翎對她的事情最是上心,昨天知道她送信給曾老夫人時,便打聽清楚了來龍去脈。他的想法與明獨秀差不多,但祖父與祖母既然不肯,想必自有道理,他想不出箇中原因,便只好拿些虛浮話來安慰表妹:“獨秀妹妹,你且放心,所謂真金不怕火煉,姑媽既是被冤枉的,那終有水落石出的一日,你就依祖母的話,再等一等便是,相信姑父一定會為她做主的。”
明獨秀聽不進這些沒有實質意義的話,煩燥地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徑自生著悶氣。
見她愈加著惱,白章翎有些著慌,想了一想,便轉而罵起明華容來:“你那個繼姐表面看著倒也不錯,誰知心腸竟如此歹毒,居然膽敢陷害姑媽,當真是個禍害。你也不要著急,姑父為人最是正派,等看出她禍心的時候,立即就會處置了她。若你實在等不及,我也可以幫你先出了這口惡氣。”
明獨秀聞言不禁有些意動,但想到近來一連串的風波皆因自己設計明華容不成而起,便又愈發煩燥了:“我何嘗不想整治她,但這小蹄子邪門得很,滑不留手的。我幾次用計都被她輕巧避過,甚而還反咬我一口,實在可惡。”
白章翎出身世家,對內宅的陰辣手段也略知一二,但他既為男子,不免覺得如此算計太過瑣碎繁雜,而且往往還不能立竿見影,便說道:“你也不必傷神,對付這種奸滑小人,直接給她一頓排頭才是最好的。哪日她出門了你告訴我一聲,我保證一次就將她收拾得服服帖帖,而且不會讓人疑心到你我身上。”
“這也是個辦法。”明獨秀深知這個大表哥不但對自己言聽計從,而且辦事可靠。當下得到他的保證,眉頭一下子便舒展開來,說道:“表哥,多謝你。”
聽到這溫軟的稱呼,白章翎整顆心都飄飄然地盪漾起來,明明滴酒未沾,卻已有醺然欲醉之感。但那根紮了他一下午的刺,也因之變得愈發明顯。他再忍耐不住,脫口問道:“獨秀妹妹,你近來是否見過其他男子?”明霜月從前都沒說過這種話,如果真有問題,那麼應該是出在最近了。
“男子?”明獨秀本有心病,聞言臉色驀然變得古怪起來,然後立即掩飾地別過頭去:“最近我都沒出門,也不曾參加過其他小姐的宴會,也就是聽課會那日見過幾個人罷了。”
聽課會原是白孟連授意白氏辦的,延請瑾王,向他引薦明獨秀,亦是他的主意。白丞相十分精明,加上白章翎待明獨秀向來與眾不同,如何察覺不出長孫的心事。但明獨秀的性子是瑾王最容易動心的那一型別,而且家族之中,正房這一脈又只有明獨秀和明霜月兩個小姐。無論從哪方面看,白家想要拉攏瑾王,明獨秀都是最好的聯姻者。所以白孟連思慮再三還是做出了決定,只是事成之前一直瞞著其他人而已,尤其是白章翎。
這層顧慮,上次明獨秀在白府養病時,白孟連就隱諱地提點過她。她本是一點就透的人,如何不明白外祖父的意思。她亦深知白章翎對自己痴戀多年,按說這本是一段天作佳話,但明獨秀總覺得憑自己的才貌聰穎,可以站到更高的地方,也值得更好的人,便不曾對白章翎動心。而她又舍不下白章翎的殷勤小意,反正他也沒挑破,便樂得裝做不知道他的心事。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對方關愛的同時,更時不時讓他替自己做這做那。
在心儀瑾王之後,她依舊一直不肯給白章翎句明白話兒,甚至刻意瞞下了聽課會的真正目的。反正是白孟連發的話,縱然日後事發白章翎找她對質,她也有絕佳的藉口。
而白章翎雖然不知道祖父其實是想借聽課會向瑾王引薦明獨秀,但也知道這是場變相的相看宴,不禁懊惱道:“那天我原本要去赴會的,但頭天晚上祖父忽然吩咐下來,說什麼也要讓我將前朝的一本通鑑背完了才許出門。他老人家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我從來不敢違拗,只好待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