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他家一年賺的銀子抵得過朝廷一半的稅賦。瑾王多半是想抓住這條大魚,再甩掉我們家吧,所以不惜暗中指示那商人去勾引杜家小姐。他知道杜侍郎必定會來求你,只要你一對他開這個口,屆時他就有了掃拂我們家面子的理由,說我們手伸得太長,連兒女私情的小事也要管。”
白孟連卻道:“你就只能想到這點?”
“自然不是!”曾老夫人一下捏緊了扶手,修剪得圓潤漂亮的指甲一下便在漆面上劃出了幾條印子:“這只是小事而已,對我們家來說算得了什麼!所以他另闢蹊徑,對思蘭和獨秀下了手!上次你不是打聽到他在宮裡和明華容那小蹄子嘀咕了許久麼,他們肯定是那時就搭上了線!也不知這賤人用了什麼手段,出宮來在她家待了一兩個時辰的功夫,居然就激得思蘭奔去趙家,以至釀成慘劇!不過,這小賤人將思蘭激走只是引子,真正動手的肯定是趙家人!你自以為已經拉攏了趙家的這些日子,說不定他們暗地裡早和瑾王沆瀣一氣,所以這次才幫著那王八蛋來對付我們!”
之前管家娘子回府報信時,便將莫氏對她說過的話一字不漏稟了上來。但曾老夫人壓根不相信白氏會做出殺死女兒又自裁的事來,一心認定是趙家機借下的手,為了掩飾才編出這些匪夷所思的話來。
但聽罷她的話,白孟連卻嘆了一聲,道:“讓你走這一趟,還以為你能發現些被我忽略掉的東西,結果還是沒有。你真認為這一切都是瑾王所為?”
“你上次不是說過,這人疑心病很重麼。文啟那件事做得太急躁了些,讓他疑心我們家有什麼要事瞞著他,所以他不再信任我們家。現在他找到金庫了,一定恨不得馬上同我們斬斷干係。除了他,還會有誰希望我們焦頭爛額自顧不暇?不過他倒真是手段高明,居然挑動了趙家做出這種事來!”曾老夫人咬牙說道。
對於她的這些分析,白孟連只說了四個字:“婦人之見。”
“你——”曾老夫人一怒,旋即冷笑起來:“好啊,那你就說說你有何高見!”
“首先,宣子暇不再信任我們,不代表馬上就要與我們撕破臉皮。以我在官場上的影響力,他就算找到了能用金磚為他開路鋪道的財神爺,也犯不著開罪我們,否則只是平白豎敵。其次,趙家不可能是殺害思蘭的兇手。你也知道這理由編得匪夷所思,趙家為何會想不到?如果真是他家下的手,必會佈置得天衣無縫,讓一切看起來像是意外,絕不會編出這番破綻百出的話。所以——”
白孟連磕了磕菸灰,溝壑縱橫的清瘦面孔上,突然現出一抹厲色:“策劃此事的必定另有他人!”
曾老夫人原本因為女兒與外孫女的慘死又是傷心又是怨怒,只是勉強剋制著沒有發作。但卻免不了因怒火中燒而想法偏頗。這會兒聽罷丈夫的分析,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不由便接著問道:“這人是誰?”
沉默片刻,白孟連不答反問:“你剛才說除了瑾王,再沒人見不得我們白家好。這話你也錯了,瑾王未必會希望白家不好,但有一個人,他肯定希望白家儘早敗落。”
聽他提起這點,曾老夫人一驚,旋即又不以為然道:“你是說宣長昊?哼,那小子若非撞了大運,也不會白白撿到這個皇位。他在帝京根基淺薄,又能翻出什麼浪來?”
“你莫忘了,項烈司那老匹夫是站在他那邊的。”提起這多年的政敵,白孟連不禁目光微沉。
“那又如何?項烈司此人不過一介武夫,除了還算會打仗之外根本一無是處,哪裡做得了宣長昊的臂膀。倒是你,有些想法和舉動讓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