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掉到水裡了。”
“你後爹後孃一定待你很壞了?”吉利簡直快冒火了。
“好不好、壞不壞,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我死了,他們也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誰還記得那麼多事情?”
她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吉利卻氣得臉皮脹紫:她被壞爹孃欺負,怎能保持平靜心情?又為何不化作厲鬼索命呢?要是換作他,早就天天回來扮吊死鬼,嚇死那些無情無義的壞蛋!
合歡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你別為我生氣。每個人都有他的命運,也有他的報應。我曾經去過地府,看過別人的世世輪迴,心情也就放寬了。”
“我不信!你就這樣意外死去,難道心裡不會捨不得人間嗎?”
她一愣,又緩緩地道:“也許,一開始我也會掛念弟妹。雖然有的弟妹跟我沒血緣關係,但都是我帶大的,我怕後孃不會照顧他們,可後來發現他們一樣活得很好,有沒有我,都是無所謂的……”
“又是無所謂!”他難以理解她那空洞的心思。
直覺告訴他,她並不是超脫了悟,而是遺世獨立,把自已隔絕在忘愁湖。
意外喪生!不願下山!不願轉世!她一個人就很好過日子嗎?
他的心如蟲蟻齧蝕,彷彿為她痛出血來,再也難以言語。
忘情地往視她,眼底溢位疼惜不捨的涓涓柔情。
“合歡姐姐,你生前沒有喜歡的人嗎?”他小心問著。
見到他眼裡的溫柔,合歡驀地一驚!眼前的吉利不再是嘻皮笑臉的小弟弟,而是一個有骨血的深情男子。
他關心她、在意她,還說要娶她為妻,即使一切都是不可能,但她無法忽視他的情意。
然而她不會再動情,更不願意讓他在她身上浪費心思。
“我沒有什麼喜歡的人,以後也不會有。”她斬釘截鐵地道:“夜深了,你回去睡覺吧,我也要休息了。”
“姐姐……”
她隱身於樹後,無聲無息、杳然無蹤。
吉利悵然地望看樹幹,再度湧現深沉的失落感。
他失去她多久了?為何年輕的心一下子變得蒼老無助呢?
***
燭火跳動,把一大一小兩個黑影拉到女童神像上。
“人之刀,生木羊,牛相斤,白相……這什麼字?”
“你在唸什麼啦?”吉利一杖敲下去,原來他竟收了個笨徒兒。
“師父,你叫我念三字經,我就唸啊!這樣你也打我?”非魚一臉委屈。
吉利搶過書本,一個字一個字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你不認得字嗎?”
“嘻!這字認得我,我不認得它。”
“那你會念經嗎?最簡單的六字大明咒念來聽聽。”
“嗡嘛呢唄咩哞。”
“好!”吉利在紙上寫下這六字。“你看看這是什麼字?”
“公林尼貝羊牛。”
“牛都此你聰明哩!”吉利又拿起柺杖敲非魚的屁股,李木匠做的這支柺杖不但讓他好走路,連敲起人來也得心應手。
“嗚嗚,師父你又打我,我要告訴仙姑姐姐!”非魚瞪大眼睛抗議。
“嘿嘿!姐姐不在,你就認命吧。”吉利冷笑恐嚇。
“我認的字不多嘛!以前人家教我有邊讀邊,沒邊讀中間,沒有中間……”
“沒有中間自己編,是嗎?”吉利又輕輕敲了一記。“好好一本書,都被你念糊塗了。你聽著了,三字經接下來還有兩句,『教不嚴,師之惰』,你如果想當一個出色的道士,就要好好接受為師的管教,懂了嗎?”
“我不懂。”非魚茫然問著。[什麼『叫不鹽,獅子剁』?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