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戰慄的用手使勁的搓洗著衣物,忽然手心刺痛了一下,她咬著牙仔細看著攤開的雙手,手皮已經被誰浸泡的起了皺褶,手心搓揉衣物之時被劃拉的傷痕滿布,此時更有一處破了皮浸出鮮血來。而蹲著的身子也痠痛無力,頭眼也有些昏花起來,獨自咕咕的叫了起來,她這才記起自己已經有兩三日未曾進食休息。再抬頭望著眼前依舊堆積如山的衣物,心裡說不出的酸楚,不禁酣然落下淚來。
突然迎頭的一盆冷水潑了過來,阮淩月渾身頓時猶如從水裡撈了起來一般,她怒目望了過去,只見幾個這幾日老是想盡辦法欺凌她的宮女女官站在勉強,一臉挑釁的瞪著她,幾日所受的屈辱頓時化作滾滾怒火用上心頭,正待要發作之時,突又想到:她們這幾日想盡辦法激怒於我,無非是受人指使想要惹我生事,與她們爭論事小,可是一旦真惹出是非來,且不是遂了背後挑唆之人的心願,藉機除掉我,現在我孤立無援,唯有百般忍耐,等待反擊的時機才是!
思及此,阮淩月暗自深吸了一口氣,將滿腔怒火盡數壓下,這才堆上笑臉故作逢迎,可是誰知求和的話還未出口,幾個宮人已經挑好了百般不是指責辱罵,挑撥是非者本就是非人,又怎會找不到藉口,拉扯只見一件衣衫被撕破,這本不是阮淩月的責任,可是找你是非的人又且會聽你解釋是非,幾個宮人撲上去就抓扯打鬧,阮淩月狼狽不堪的忍受著屈辱,在這一瞬間她竟然想起溫如意,從地位到高位或許是風光無限的,但是從高處低落地處卻免不了受盡羞辱,當初溫如意被貶入這裡的時候又是如何忍受這些痛苦的呢?
當想到此處,她不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著她被痛打卻笑得出來,眾人都有些訝然的停了手,正當要斥問緣由時,忽聽一聲笑語道:各位姐姐怎麼都聚集在這兒,叫我好找,尚工大人找各位姐姐好一會了呢,姐姐們還是快些去吧,要是遲了可就不好了!
眾人聽言一邊整理儀容一邊口裡還不忘繼續斥罵兩聲阮淩月,這才帶著一陣輕盈細碎的腳步聲遠去,阮淩月不顧得身上被掐的肉疼,只忙整理著髒破的衣衫,忽見一隻纖白細嫩的手臂伸到了自己面前,而還坐在地上的阮淩月來不及將手搭上去讓對方拉她起來,而是驚訝於這隻手臂帶著的及不相稱的手掌,手掌上還明顯的帶著陳舊的傷痕,阮淩月一邊搭上手趁勢站了起來,一邊含笑客氣的道謝,謝字還未出口,當她看清對方的臉時整個人都怔住了。
原來眼前並非別人,正是先前被貶來此處的溫如意,阮淩月頓時覺得五味雜陳,口裡苦澀的不止如何開口,倒是溫如意淡淡一笑道:怎麼了,老朋友見面你看上去反倒如此表情,難道是不記得此處還有我這個人?
阮淩月訕訕的收回手,淡淡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還是來諷刺我?你現在心裡是不是也在想,阮淩月,你也有今天?
溫如意嫣然一笑道:如果是我剛剛來這裡的時候,我來看你一定是如此,可是現在不是,我已經釋然了!
阮淩月訝然的看了一眼溫如意,心裡似乎很吃驚眼前的人就是那個曾經讓自己痛恨的溫如意,面對阮淩月的質疑,溫如意反而表現的很無所謂,她淡淡道:不止是你覺得奇怪,就連我自己也不敢想象,不論你相信與否,我此時都沒有笑你的意思,若說你是笑話,那我的人生又何嘗不是一場笑話?從一個堂堂的千金小姐,狀元夫人變成今日落寞苦守、孤等白頭的低賤宮女,我的爭鬥和不甘心不止讓自己一無所有,還害死了自己最愛的男人,卻最終只在身上刻了“笑話!”二字不是嗎?這樣看來我們何其相似?
阮淩月冷冷道:那是你不懂珍惜!才會錯失了自己的幸福,與我不可一概而論!
溫如意冷眼看向阮淩月,譏謔道:你又何嘗珍惜過?
心狠手辣非我願,血染雙瞳只因恨(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