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初息把藥壺接過來,拔開塞子後飄出一股清甜的香氣,她疑惑地看了一眼玄翎:“這藥是甜的。”
難道說鳳凰的舌頭太過清奇與常人不同?對於苦甜有著相反認知?可是不對啊!昔日她吃牛乳鬆糕的時候雖然沒出言誇讚,但也看得出她偏好甜食。
玄翎沒想到這一茬,她直觀地認為凡是跟藥這個字沾邊兒的東西都是苦的,就連昔日九天之上,東皇太一閒來無事搗弄的藥膳都帶著一股子酸澀之氣。聳拉的嘴角往回縮了一下後,十分淡然地:“是這樣,我們鳳凰一族受傷之後,越甜的東西入口就越苦。”說著一臉嚴肅地望著初息,以表示自己胡說八道的很認真。
初息:“……”
盯著玄翎看了半響,道:“你等等。”扭頭從剛才杵藥的筐子裡扯了兩根龍膽草出來,摘了上面較老的葉片後回來,將清澈澄黃的藥湯從藥壺裡倒了出來,道:“來,我扶著你先把藥喝了,雖然苦但你忍一下,等你喝完這些藥再含一下這片葉子就不會苦了。”
玄翎暗暗地享受著初息無微不至地照顧,心裡有一絲惡作劇的得意,裝作難以忍受地皺眉一口飲盡碗中藥湯。藥湯入口有種清洌的清涼感,隨後舌尖上透出絲絲甜味。可還沒等她再回味一下,被塞入口中的龍膽葉片風捲殘雲般地用苦味席捲舌尖齒頰。
她從小到大鮮少生病受傷,哪怕是六百年前天界她任性出戰,也因為東皇太一及時地補救沒有受太重的傷。一直以來她都與藥石無緣,不像好友閻子詹小時候身體不好把藥當飯吃,她的舌頭對苦味極其敏感。龍膽又是極苦,苦味一擊入心,她不能當著初息的面吐出來只能攥緊了身上的外袍,手上青筋暴起把傷口上剛剛結好的痂給撐的透薄。
她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讓初息也緊張起來:“是傷口疼嗎?還是喝了藥後覺得那裡不適?”
玄翎硬著頭皮把在她舌尖上肆虐的龍膽草囫圇吞了進去,感覺被萬千妖絲穿體都不及這點苦味來的難忍。她臉色未復,握著初息的手腕將她拉近後,頭往她懷裡一紮:“你抱我一下。”
初息想起上次玄翎受傷也是這樣,說自己抱她一下就不會疼了。
心裡輕飄飄的,像是被一堆羽毛給託著,手掌撫上玄翎頭頂,看著她一頭長髮未束隨意地搭在腰間。初息看著她笑了笑,輕嘆了一聲,心想:這人向來高傲,但骨子其實稚氣未消,跟個少女一樣。
身後傳來一聲輕咳,初息扭過頭去,看見萬泉國的新任國主百里青雲笑眯眯地從溫泉另一端過來,手裡舉著個木盒。
玄翎攏了衣服從初息懷裡起來時,面上又換上冰冷的神情,瞪著不速之客。
百里青雲被玄翎瞪的魚鱗都要翻起來了,心裡很是冤屈,笑容也彆扭了三分,走近了揉著鼻子朝著初息道:“原先我惦念我長姐安危,不曉得你們來路,態度上也多有得罪。我那兩個不爭氣的姐妹想要害死長姐栽贓到我頭上,倒是多虧了小友你出手相助。”百里青雲把手上的木盒輕輕開啟往初息面前遞過去:“一點心意,與小友對於長姐的救命之恩實在不值得一提。”
木盒裡枕著一塊色澤通透的美玉雕琢而成的容器,沒有太多複雜的紋飾,玉璧淺薄的表層之下彷彿有流光緩緩轉動,初息忍不住伸手去觸控,碰觸到玉璧的瞬間有種說不出的舒暢自指尖湧入體內。她心裡一慌地彈開手,儘管此物是初見,心裡卻知道這是個魂器,是有生靈入駐之物。臉色不太好地婉拒道:“此物太貴重,就大公主一事本就是舉手之勞,當不得謝字。”
玄翎將初息拉開了一點,看到被擋在她身前的盒子裡可不就是她一直在找的第二樣東西,東澤蒼玉的魂器?倒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不等百里青雲再勸,長臂一伸將魂器連木盒一併接了過來,道:“倒是多謝國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