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一出鞘,瘴氣立即彈開數尺,無法再靠近分毫。樊禪持刀直指前方,冷喝:“你本是神靈,應當護佑世人,為何今日墮化至此,還要迫害這女子性命!”
被附身的人聞言目光一滯,好似被人戳中了痛處,開始變得驚慌燥怒起來,漂浮在半空中的長髮也擺動得愈發厲害。忽然,她暴躁地一聲嘶吼,黑氣四湧,其中一團化作利爪直衝過來。
樊禪並指劃過刀面上頭隱刻的符文,反腕一揮,手中利刃呼地一聲旋飛出去,衝散了迎面而來的黑霧。那頭的人見勢不妙翻身躲開,刀刃幾乎貼著背面劃過,齊齊削斷了那幾根還未完全融合露在外面的骨刺。
隨著一聲沙啞的痛呼,淡藍色的骨刺落在地上,恰好有一根掉進地上那個破開的大洞裡,轉眼便成灰燼。
樊禪接住飛旋迴來的柳刀,留意到剛剛這一幕,眼底劃過異色,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身體的部分遇土會化作灰燼,力量消弭,那這墮神……原本是守地靈麼?!
守地靈,顧名思義是為守護一方水土而生的神靈,本身可驅除異瘴汙穢,維持地域清明。然而墮化後,腳下的土地反而成為了它所懼怕的東西……沒錯,正是因為如此,它才要一直趴伏在那東桑公主的背上!
“你是守地靈?”樊禪從虛空中取出一道白符,眼裡清冷懾人的光芒直叫對面的人惶然:“你背棄了自己守護的地方。”
背棄了……自己守護的地方。
對面女子的身體陡然顫動得厲害,臉上肌肉也僵擰在一起,那神情像是憤怒,更像是悲傷,“不是,不是這樣的!”捂住頭,聲音嘶啞顫抖:“我沒有背棄……沒有!!”
她惶然睜大了眼睛,越來越激動,好似進入癲狂,卻突然轉頭看了過來,眼裡陰怨可怕。
樊禪迅速在白符上畫下特殊的符咒,隨即移形換步掠到身後,抬手就打在了她頸上。
“啊!!”被符咒擊中的人身形一顫,卻發現雙腳猶如千斤重,行動頓時變得遲緩!樊禪不給她機會,即刻戟指捻訣在自己眉心處一點,低念道:“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以吾之名御黃麟戊己,執繩以治四方,破!”
隨著她的咒文,只聽一聲聲若有若無地悶響在深層地下不斷傳出,地板轟然震顫,裂開了一條條縫隙。
墮神意識到什麼,神色大駭,然而下一刻,木製的地板就統統破開,一注注泥沙以摧枯拉朽之勢猛然衝出來,空氣中也霎時凝起土珠,像厚實的牆,將她團團包圍住。
她寸步難行,驚怒恐懼,眼見著包圍圈在逐漸縮小,竟不顧後果地用雙手捅入密不透風的土牆裡,嘶喊著拼盡了力氣,試圖將土牆撕開一道口子。
“錚——”銀環中懸浮的鈴鐺轉動速度已近極限,發出刺耳錚鳴。注入土牆裡的靈力織成強勁的網,將墮神雙手纏鎖住。
樊禪眼裡迸發出凜冽寒光,甩手揮刀,幾簇土珠穿透包圍準確地打在她後背,頸上白符猝然亮起。
“——嗚啊!”裡面的人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聲歇之後,已是頹然倒地。拈訣收勢,土牆散去時,墮神已經被符咒驅出了東桑公主的身體。趴在地上的那一小團半人形軀體,被散落的泥土焦灼烙燙得痛苦翻騰著,就像是烈日下快要被烤焦的失水的魚。
樊禪忽然心生惻隱。這時她倒發現了一點,此時對方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裡依然如初見那樣沒有焦距。這墮神的眼睛看不見?正疑惑,卻見它準確地把頭扭向了自己這邊,露出異樣的扭曲的表情。
樊禪心頭一凜,那團身影已經十分敏捷地擺動起兩隻枯瘦的手臂爬了過來,帶著可怕的決絕,只在眨眼間就撲到身前,一翻手朝她的手腕抓去。
它發狂地抓住樊禪的手,指甲好似要割破那白皙的皮肉。它迫切地想融進這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