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做出令人驚豔的好詩,因此難度一點也不亞於寫時文,寫一篇時文動輒就要好幾個時辰,所以眾人紛紛覺得作詩也不錯。
陳暉便定下題目,以周圍的人或景緻為詩。
劉青松環望四周,一邊回憶腦海裡有哪些關於楓樹、寺廟的詩詞,卻喈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驅馬前行。
眾人見劉青松看的專注,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林蔭道上,銀杏葉紛紛旋落,一挺拔的男子騎著一匹黑馬在前,身後跟著一輛沒有車伕的馬車。
劉青松忽然一喜,對著那人大聲吟誦起來: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
少壯能幾時,鬢髮各已蒼。
訪舊半為鬼,驚呼熱中腸。
焉知二十載,重上君子堂。
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執,問我來何方。
問答未及已,兒女羅酒漿。
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粱。
主稱會面難,一舉累十觴。
十觴亦不醉,感子故意長。
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這首詩一點都不華麗,但是平易真切,久別重逢的悲喜交加,生死離別的感慨,句句是景,卻句句蒼涼中含著真情。
眾人先是被這詩震撼,反應過來之後又覺得這詩與目下的景、人沒有什麼關係。
林蔭道中驅馬的人卻停住,轉頭向這邊看過來。劉青松將手中的酒盞一扔,拔腿奔了過去,邊跑邊道,“蘇大俠,好久不見,喝一杯去?”
“喂!他怎麼走了,這究竟算是誰贏!”陳暉急道。
太醫署的人卻都習以為常,跟劉青松說話,千萬不能太認真,因為你永遠也猜不到他的側重點在哪裡。
劉青松奔到蘇伏面前,雀躍道,“你可回來了,冉顏想死你了。”
蘇伏面色微松,雖然他心裡知道這不是真的,但聽著感覺還不錯。他與劉青松說熟悉卻很少說過話,說不熟悉,算起來認識也有七八年了,從蕭頌開始追捕他之時,兩人便打過交道,其中有一次若不是劉青松太不靠譜,幹了件跑偏的事,蕭頌說不定就真的抓到他了。
想著,蘇伏下了馬。
“蘇大俠,你還是這麼酷。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的人生多枯燥,九郎沒有強勁的情敵了,兩人日子過得太順當,我有點不太習慣,你這次回來是來見冉顏的嗎?”劉青松一邊說話,一邊往車裡張望。
蘇伏道,“我送兕子回家。”
劉青松哈哈一笑道,猛點頭道,“沒想到你這麼個冰塊,居然很有情趣,連帶公主私奔這樣的事情都做的出,聖上家那麼多公主,你還劫了一個幼齒,真是跟我一樣有品位啊!”
蘇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劉青松縮了縮脖子,小聲道,“不八卦不瘋魔,不瘋魔不成活。這是人之本性,連冉顏都問過,更何況我?”
“她問過?”蘇伏道。
劉青松眼睛一亮,心道,有門!連忙道,“當然,她知道你走了,痛哭流涕。”
“她不會哭。”蘇伏毫不猶豫的戳穿他。
“對,她流血不流淚,你也知道她在那場宮變裡差點被人砍死吧,我說你怎麼見死不救,原來帶著公主……”劉青松感覺蘇伏冰冷的氣息,以為他介意八卦的事情,連忙改口道,“帶著公主出遠門了。”
蘇伏是在八月十五那天,百官與命婦都在參加宴會的時候,帶著晉陽公主離開。後來李世民焦頭爛額,雷霆之怒讓眾宮婢膽顫,他們不敢去稟報,反正丟了公主都是死罪,他們便冒險串通供詞,等李世民火氣稍降,才去稟報公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