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住她,抱緊,然後一手承擔了今叔叔所有的身後事。
四個月後,他離開中國,去了美國。
他知道,這件事,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怨他的。可他不後悔。
他不能後悔。
他答應過今爸爸要保護今笙一生一世的,所以他必須讓自己有保護今笙的能力——今笙從小就能歌,大學讀的也是主持專業,以後最想要做的,也是主持或者記者。
他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去調查這個圈子,得到的結果讓他膽戰心驚,要麼太屈辱,要麼太苦痛,要麼被埋沒——這些,他都不願讓今笙承受。
於是從那天起,他就開始計算,自己要怎麼努力,要做什麼,去哪,何時離開,才能在她經歷這些之前,擁有保護她的強大力量。
他去找了自己的恩師,拜託她幫著照顧今笙。然後孤身一人,去了異國。
為了他的愛人。
為了他對另一個男人的承諾。
不像其他少年去過單純的學校生活,從他去的那一刻起,踏進的,便是白骨森森的商場。
他一面應付著吃人不吐骨頭的的商道,一面剋制不住的想她。給她的郵件,也大多沒有迴音。唯一讓他支撐下去的,只有曾經鮮活的記憶。
世人都說這個中國男人殺伐果斷、銅牆鐵壁,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內心,是柔軟的溫柔鄉。
所以他瞅準時間回國,一回國就把所有引來的資金都投給了電視臺。
可是這些,他並不想讓今笙知道——他太瞭解今笙了,她知道後,勢必會原諒自己,但這四年,也會成為她一生背負的沉重包袱。
——她不會捨得他受苦,尤其是,為她受苦。
————
一週後。
夏季的墓園總有幾聲鳥叫,但不嘰喳,只時而引吭幾聲,反倒更顯得寂靜。
門口走進兩個女人,一老一少,手裡捧著純白的鮮花,沖守墓人微微點頭,然後緩緩走向她們早已熟悉的一方墓地。
墓碑上的照片裡,男人俊郎端正,穿著一身警服,在微微笑著。
今笙蹲下身,把手裡抱著的花輕輕擺在男人墓前,開口,低聲道:「爸爸,我和媽媽來看你了。」
母女兩人在墓前一待就是一天,離開時,已經日頭西落了。眼淚掉了幹,幹了掉,早就麻木了。今笙扶著母親,緩緩走下山,坐車離開。
車輪擦著地面,呼嘯,駛離。
後面,離他們不遠處,一輛黑色汽車靜靜停著,目送她們離開。然後一個身穿黑色襯衫的年輕男人,開門下了車。
默默看了會兒今笙母女離開的方向,又仰頭望望山頂寂靜的墓園,抬腳,登山。
山路不長,又修了樓梯,男人幾分鐘便登了頂。進園,按照之前派人查到的訊息,向著今笙爸爸的墓碑走去。
碑前的花已經被雨水打濕,有花瓣掉落在土裡。
席易生彎腰,把自己手中的花也放到墓前,看著墓上熟悉的人,垂下眼,低聲說:「抱歉,這麼久了,才敢來看您。」
他說:「我每年都在想,究竟什麼時候,才有資格來看您,每一年都想來,但每一年都沒有勇氣——我那時,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把對您承諾的事情做好。」
面對著從小到大敬仰著的人,男人蹲下身,終於能夠訴說他曾經的那些,脆弱。
「我在美國的時候,總擔心自己會死——是真的,可能是我太著急了吧,擋了別人的路,別人自然想除掉我。有一次,差點進了醫院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回不來了,那我以後就再也沒有臉面去見您了。」
他長呼一口氣:「但好在,我回來了——之前答應您的事,我向您發誓,我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