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走到山腳,景翔雖然累得渾身癱軟,卻還是驚覺自己已經比往日能折騰了好多,要是以前,絕對是沒法活著走下山的,果然磨難讓人成長,雖然這種磨難意義不大。
到了大道上,路就很好走了,踏在平坦官道上時,景翔甚至生出了重回人世的感慨。
不過官道上行人真的不多,馬車也很久才經過一輛,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對,最近打劫的多了,都改道了吧,景翔暗自嘀咕。
劉叔也同時開口:“看來都改道了,下次去北山那邊幹活吧。”
唐謹“嗯”了一聲,眼珠子四處轉,像是完全沒見過這些東西一般。
“前面有個破廟,今天就在那裡歇一晚,明兒我們就進城。”劉叔抬手指了指前方。
終於要休息了,景翔長出一口氣,破廟好,破廟人多,只要見到外人,他就立刻求救!
景翔想得倒是很簡單,見到行人,只一個就偷偷暗示,幾個就想方設法傳訊,要是有幸遇到官兵就更好了,直接大聲呼救就行。
他正想得歡,突然聽得嘩啦一聲,脖子一涼,陌生又有點熟悉的沉重感就從肩膀傳來。
這是……他低頭看看,又抬頭對著唐謹傻了。
“怕你跑,沒辦法。”唐謹笑嘻嘻地拍拍景翔肩膀,又仔細調整了一下鏈子的長度,這才滿意地拉著另一頭退開,“差不多,牽阿廣的時候就留的這麼長。”
“你你你……人能跟畜生比嗎?你怎麼可以拿鏈子拴我?”才被抓去那晚上的恐怖回憶又浮現起來,景翔氣得滿臉通紅。
“我沒有拿東西塞住你的嘴已經不錯了,想想啊,要是等會人多了,你大喊一聲救命怎麼辦?”
“我怎麼會呢……怎麼……”這還能怎麼保證?不喊才怪了,景翔自己也沒法扯圓,只能改口,“你看看啊,這大路上的,你拿鐵鏈子拴著個人,像什麼話?不是更引人注目惹人懷疑?”
唐謹兩眼一瞪:“我這蒙面就夠引人注意了,多根鏈子也沒差!”說完用力一扯,景翔差點斷氣。
劉叔冷眼旁觀,完全不吱聲,景翔知道這人討厭自己,根本不指望他能幫忙,再看看周圍,冷清的官道上鬼影都沒有一個,這下子算是慘了。
被人像囚犯一樣對待心情自然極差,為了緩解脖子上的痛苦,景翔只能極力幻想逃脫後的美滿生活。
聽唐謹和劉叔的話,他們是要去最近的衛城,那裡雖然不如景翔家鄉梧州繁華,卻也有很多可以供他傳信求助的地方,大不了再忍忍。
終於,三人到了劉叔口中的破廟前,遠遠的就聽見裡面人聲鼎沸比市集還熱鬧,唐謹沒見過這種場面,隨手就把景翔丟給了劉叔,然後兔子一樣三蹦兩蹦就進廟裡去了。
“你怎麼不攔住他?要是惹上麻煩怎麼辦?”隱隱聽見裡面還有哭喊叫罵聲,景翔大覺不妙,又想到唐謹那種一根筋的脾氣,頓時就頭痛起來,害怕他會亂來惹事。
“管好你自己,敢乘機搗亂捏死你。”顯然劉叔一點也不擔心唐謹,他只牢牢盯著景翔,嚴防他呼救。
“嗤,好心沒好報。”現在呼救不是找打嗎?怎麼著也得看清情況啊,景翔不滿地揉揉脖子,踮起腳尖往破廟裡張望。
果然,不一會哭喊聲和叫罵聲都大了一倍,裡面的人也紛紛往外跑,跑了幾步又停下來繼續戀戀不捨地回頭看。
肯定是打起來了,長期熱衷看熱鬧的景翔當然知道這些人為什麼要這麼做,頓時更心慌。
是唐謹在跟人打架還是怎麼了?一定是的,他那種人不摻和才會死,安靜看熱鬧絕無可能!
不出景翔所料,一眨眼功夫,兩個大漢就從破廟裡面飛了出來,趴在廟外的碎石破瓦上嗷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