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又哭個不停,景翔只得乖乖一直陪著她,告訴她自己一切安好。順帶還不忘編造一番逃脫經歷,把唐謹粉飾成救他的恩人,聽得一家人又害怕又感動。
好容易回到家裡洗去風塵,景翔換上久違的儒生衣衫,還有些難以適應,再看看鏡子裡自個臉上深深淺淺新新舊舊的各種傷,就更覺得古怪了。大概是傷痕增添了戾氣吧,景翔咂摸著,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豎起眉毛,做出一副兇惡的臉來,卻又有些不倫不類。
還是生得慈眉善目了點,他嘆了口氣,不如唐謹霸氣啊,抬抬眉梢,他又想起唐謹那氣呼呼的臉來,頓時心裡就貓抓一般又酸又麻又疼又癢。
我得快些回去,景翔想,耽誤久了就怕那傢伙不承認啊!拿定主意他揉揉臉,呼了口氣,開啟了房門。
本來被山賊擄走就是凶多吉少的事,家裡人拜託官府進山尋了幾次也杳無音信,除了祈禱再也做不了什麼,現在見景翔回來,家人也就只求他平平安安了,景翔一說要改做生意不科考,他們就立馬答應下來,絕不多問以防觸及不可提起的傷疤,於是,一切簡直順利得連景翔都匪夷所思。
不過真要入手開始分擔家裡的事,才知道不比科考容易,跟著父兄學了好些日子,他才勉強能算清帳。
眼看一切差不多安頓好了,景翔正琢磨著如何跟家裡開口,這個小縣城卻突然熱鬧了起來。
好訊息來了,還是大大的好訊息。
出了個探花,怎麼能不熱鬧?
想不到同窗裴奕竟然能高中歸來,擠在圍觀人群裡,景翔心裡頗不是滋味,當然,他那些沒能去趕考的同窗也不忘擠兌他一下,感慨一番命運弄人。
眼看裴奕騎著高頭大馬穿著絲綢衣衫風光地逛了一圈,然後停在了學堂外,提了提嗓門正打算發話,卻也注意到角落裡的景翔,一怔之後話也忘了,三兩步衝過來抓著他左右看個不停。
景翔被他嚇了一大跳,也不知道作何反應才對,只能傻乎乎隨便他看。
裴奕多看了會,眼淚噴薄而出,竟是難以言語,景翔一陣哆嗦,揮開他的手退了一步。
裴奕太激動,根本沒注意到景翔的彆扭,自顧自喃喃道:“泰瀾兄你沒事就好,還以為你已遭不測,我真的……真的……”
“沒沒沒,我好得很,說什麼呢!”
“說來慚愧,我實在無能,一路報官都無人理會,直到放榜才終於有人願意聽我說……”裴奕皺皺眉,覺得當著這麼多人有些尷尬,頓了頓才降低聲音,“州府大人派了一千精兵進山剿匪,那夥匪徒倒是找到了,卻沒能找到你,我還以為你已經……你沒事就好,不然我萬死難辭其咎!”
腦袋嗡了一聲,看著眼前人嘴唇開合,景翔突然又升起了夢境一般的虛無感來。
“不過,現在好了,那些混蛋惡有惡報,你也平安無事,等我忙完,我們再一道喝酒!我要好好感謝泰瀾兄!”
景翔緩慢地點點頭,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裴奕拱手,轉身欲走,卻又被拽住衣角。
“你們,當真去……找那夥山賊了?”
“自然,那些傢伙藏得可深了,我記性好一路背下山勢都費了好些天才找著,也虧得州府大人有心,聽完我的話立刻就發了兵要為民除害……現在那些混蛋已經被徹底剷除掉了,你我終於可以出一口當日的惡氣!”說著,裴奕似乎又回憶起當時的情形,臉色不虞。
“多……多久以前的事?”
不明白景翔為何臉色如此難看,裴奕還想問,身後的人卻湊過來低聲催促,他只得無奈地拜別,再次上馬,留下景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剿匪?徹底除掉?出氣?”怔怔地擰了臉頰一把,不覺得疼,又抓著旁邊人叫他打自己,那人嘿嘿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