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眉梢一挑，眼底閃過嘲諷的笑意。
這高高在上的“人間仙子”啊……
連多看凡人一眼，都彷彿會髒了她的眼睛一樣。
雲落也沒說話。
她淡淡地站在君無塵身邊，臉上神情，既沒有被無視的羞惱，也沒有被視作“旁人”的憤怒，一派從容自若。
這是君無塵跟水月仙子的事，他跟她解釋過。
所以，她只旁觀，不插手。
而且她也想看看，這位“人間仙子”當著君無塵的面，要怎麼解釋她的行為？
水月仙子什麼話都不說，但是一雙欲語還休的美麗眼睛，卻又把什麼話都說盡了，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君無塵。
大概是她以為，她跟君無塵之間是不需要語言的，光用腦電波就能交流了吧！
但可惜的是，這是她以為。
君無塵顯然沒對上她的腦電波，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她開口。
他不耐地蹙眉，又問了一遍：“誰是旁人？”
“師兄……”水月仙子明顯愕了一下。
也不知道驚訝的是君無塵不給她面子，還是驚訝君無塵跟她連這點默契都沒有。
雲落在一旁看著都覺得好笑。
在場就他們三個人。
水月仙子一雙眼睛都恨不得粘到君無塵身上了。
那她口中的“旁人”，還能說誰呢。
君無塵也未必不知道。
但他看穿不說穿，偏要當做自己不知道，反問一句。
尷尬下不來臺的人就成了水月仙子。
她能直截了當地說，她覺得雲落就是多餘的“旁人”嗎？這話好說不好聽，跟她一貫的形象可不符合。
雲落雙手抱臂，饒有興致地看戲——
這個沒趣兒可是水月仙子自己討的，她要怎麼回呢？
結果，出乎意料。
水月仙子只是稍稍驚訝了一下，竟然是抿唇微笑了起來。
她笑起來十分好看。
本就清麗精緻的容顏，一笑宛若冰雪綻花，雙眸盈盈含水，清淡之中又多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嬌媚。
“原來是我誤會了。”
她抿著淺淺的笑容，望向雲落，聲音竟然顯得很友好：“這位姑娘我不認識，還當是外人，沒想到是師兄認識的，真是失禮了。”
雲落眼底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她忽然對水月仙子刮目相看了！
真拉得下臉啊……
追殺了她這麼久，還裝得這麼像。
前腳剛自討了個沒趣，馬上就能一句誤會輕描淡寫地圓過去，不但沒丟臉，反倒顯得她儀態大方。
看來這位“人間仙子”不出所料，不止容貌氣質不凡，城府心計更是非同一般，該高傲的時候高傲，該放低身段就放低身段，難怪連一向不近女色的君無塵對她，都有那麼幾分不同尋常。
這種不同尋常，恐怕不止是他們曾經一起經歷那麼簡單吧！
雲落略顯驚訝的目光與水月仙子含笑的眸光一觸，兩個女人的眼神隔空碰撞在一起，頃刻間似有無形的氣氛蔓延。
雲落眯起眼睛，似笑非笑。
水月仙子淺淺抿唇，笑得無害。
倒是君無塵被矇在鼓裡，對這種微妙的氣氛一無所知。
他想起水月仙子剛剛閉關出來，對外界之事毫無所知，又從未見過雲落，感到陌生也是正常的。
但是，水月仙子話裡話外把雲落當“旁人”的意思，依然讓君無塵心中有一絲淡淡的不悅。
從某種意義上，君無塵也是個相當任性的人。
他很少會顧忌別人，連蒼雲帝都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