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約在二樓,時間早,樓上只有她們兩個客人,簡太太一走,旁邊更無他人。
深吸一口氣,戀文沉著地走過去,不動聲色地由“他”手中拿過書來。
“哎!”他大叫抗議。
“這兒風真大。”戀文不理他,笑著對女侍應生說。
哪來的風?四周窗子全是密閉式的。
年輕的女侍應生看看窗,看看她抓著的書,看看她,白著臉往後倒退。
未來也許就此無事。也許。但這時另一本書又凌空而起……當然又是“他”的傑作。
戀文趕快搶過書,然而女侍應生哼了一聲,軟軟地倒了下去,整個人嚇昏了。
戀文抓起帳單和皮包,懷裡抱著書。“還不走,坐在那,還要嚇人嗎?”
“她怎麼說睡就在地板上睡起來了?”無名鬼問。
戀文沒空理他,逕自跑到樓下櫃檯結帳。“上面有個小姐可能不舒服,她昏倒了。”
出納馬上叫人上去看。戀文則匆匆逃離現場。
“我真是會給你害死。”車子駛上街道後,她向無名鬼抱怨。“那是公共場所地,你要跟也選選地方好不好?”
他沒聽見似的,看著她上車後丟在椅子上的書。
“‘靈異世界’、‘通向幽冥’。”他念著書名。“你看這種書做什麼?”
“我想對你有些瞭解。”
希望咖啡室那女孩沒事。
“瞭解我?你想知道關於我的事情,問我就好啦。讀這些書——”他停住,望向她,“你還是認為我是鬼。”
戀文嘆氣,攤攤一隻手。“你如何解釋你的說來就來,說去就去,來去全無蹤影?還有,你的穿牆工夫。”
“穿牆工夫?”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可以穿牆?”
他不答腔。
“你住在哪?”
“我住在那房子裡啊,我告訴過你了。”
“我是問你睡在哪?那屋裡能住人嗎?”
“我……不睡覺的。我休息。而我休息的地方很乾淨。”
“那塊玻璃。畫上的人就是你,對不對?”
“我第一次和你見面就告訴你了。”
她想了想。對啊,是她自己意會得太慢了。
“那時候我被你嚇壞了。那畫是你自己畫的嗎?”
他安靜了好久,她想他大概忘了。
然後他說:“不是。”
戀文精神一振。“誰?那畫你的人是誰?”
他目光幽幽。“就是和你很像的那個女孩。”
不好了!戀文拍一下方向盤。
“她在哪?叫什麼名字?”
“她叫舒文。我不知道她在哪。我若是知道就去找她了,也不必痴痴苦等。”
“舒文,很好聽的名字。她為什麼離開?”
他又露出苦苦思索的表情。“我不清楚。不記得了。”
“不清楚還是不記得啊?”
“我生病,病了好一陣子,我想。病好時,她已經不在了,每個人都走了。”
滿心以為終於有個線索做開頭,又斷了。戀文想不出如何往下問。他的記憶若沒錯,便是他身邊的人全都在他生著重病期間離開了。太殘忍了。
“你記不記得你得了什麼病?又是怎麼好的?”
他搖搖頭。“就是忽然就醒了,好像睡了個好長好長的覺,一覺醒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她不用轉頭也知道他走了。許久以後,車內猶瀰漫著濃濃的哀愁和悲傷。
她回到公寓時,莊琪才剛起床。
“你搞什麼?有人送了一大堆書來,說是舒戀文小姐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