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快也化掉了。
“你真能一心數用啦。”她咕噥,站起來,拍拍裙子上的灰塵和樹葉。
關敬伸手把她拉出來。“你來了不進去,也不叫我出來,一個人坐在幹水池裡自言自語做什麼?”
“我試試把這兒做成露天床的滋味如何。”
她看住他,愕然。
紫色T 恤,藍色工作褲,草綠色皮帶。
“一忽兒要睡沒有屋頂的房子,一忽兒要睡到硬邦邦的水池裡,你看不出有自閉傾向嘛。”
她迷惑地瞅眼睛。“我這樣就叫自閉?”
“圍自己於一方侷限中,不叫自閉叫什麼?”
“可怪了,去了屋頂,天空無限大,在這池中四面更無建築包圍,何來侷限?”
“在這。”他指向她胸口。“這兒當真無所局、無所限,屋頂遮蔽不住你胸懷中的天空,更毋須到室外來尋找空間。”
“最近大家都不約而同老化了還是怎地?”
“老化?”
“說起話來嚼著哲學草根似的。”
“哲學草根?嗯,有意思。”
“我的腦子很簡單,舌頭是平直的,四肢只在骨節允許的範圍內彎曲,所以不要把我一個小小行為,發展成可供心理專家研究的特異反應,要不然你很快就會腦中風。”
他咧嘴而笑。“無怪你和莊琪是好朋友,兩人的口才都足以駁倒基辛格。”
莊琪。戀文無聲地嘆口氣。
“她走了嗎?”
“她說她下午有約,晚上會晚點回去。”
莊琪夜夜晚歸,除了昨夜。她們倆住在一起,倒要關敬來傳話。
“我也該走了,還要回去上班。”她靜靜說。
關敬眉毛一挑。“你不是來帶我去吃午飯的啊?”
她學他挑眉。“你吃飯還要我帶?”立刻渾覺自己表現得太小家子氣。
他卻笑。“說錯了,是你請我吃飯。”
“怎麼,你還沒吃嗎?”
“我在等你呀!你吃過才來的?”
“我餓得兩眼冒金星了。你要吃什麼?”
花錢請人吃飯還開心得不得了,她大概是第一個。
以前男人約她,上那些裝潢華麗考究的西餐廳,她吃得索然無味。現在她付錢,雖然兩人就在附近一間小館吃小吃,卻勝過山珍海味。
“不要走太遠,隨便吃點。你還要上班,我也有工作要做。”關敬如是說。
“你替我節省,還是看我一副窮相?”
“論窮相,我不是更像?”
“你可真抬舉我,我長得像以外表論人的人嗎?”
“我第一次和你見面時,你不大耐煩理我,不是我多心吧?”
他真敏感。“我那時以為你無聊拿我尋開心,”她的語氣歉然。“又以為你是公司新來的,冒冒失失闖進我的辦公室。”
“聽說你辭職了。”
“莊琪告訴你這個做什麼?”戀文不大高興,不過沒表現出來。
“‘雅仕’不好嗎?”他沒答反問。
“你工作的建築公司,是你自己的,還是另有負責人?”她也以問做答,雖然她知道答案。
關敬當即心領神會。“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干涉你的隱私。”
“談到工作,就是公事。”她淡淡說。
他點點頭。“公事也和我無關,不過我關心你,戀文。”
她注視他。“你有話直說。”
“有許多客戶和‘雅仕’維持多年生意關係,為的是他們喜歡你的設計,你這一離開,對‘雅仕’不無影響。”
她沒想過。“我不認為我有這麼大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