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十九妹已經是翼國的新後了。”火紅的衣襟上嵌著一顆白玉扣,冷冷地映著寒光,“七哥你該慶幸,畢竟三哥賣了自己也沒得到什麼好處。天驕公主閻綺已被新王從王族玉牒裡除名,永世不得歸翼。”
聞言他十指抓地,只覺頭頂那人目光如炬,似能將一切洞穿。而他自己不僅下了一著死棋,同時被縱橫的經緯困在當中,竟成了一粒渾然不自知的棋,蠢的可以。而左右他命運的,原來就是他那個被忽略已久的九弟。
“至於柳家從一開始就是敗筆,七哥有何必心存僥倖呢。”
天牢裡密不透風,沉悶的空氣讓人有說不清的壓抑。
“至於明王。”凌翼然搖首輕笑,一雙黑瞳像暈了墨的湖水,漾出淺淺笑紋,“多謝七哥親筆書信,真是省了洛卿好一番力啊。”
“你!”他陡然瞠目。
“七哥,這次可是你親手畫押,弟弟我可沒栽贓啊。”凌翼然笑得無辜。
凌徹然驟沉雙目,狠厲地望向一側。獄卒的身形有些晃,像老鼠般躡手躡腳地向石階出緩移。
“七哥,你別看他,這個卒子倒沒背叛你,是你想的不夠周全罷了。”凌翼然徐徐垂眸,俊顏平靜無波,“若不是我有心縱容,這天牢裡又豈能飛進一隻蒼蠅。”
未待那獄卒拔腿狂奔,人就已倒地。速度快的讓他看不清是誰出的手,又是何時出手。
“七哥還在等麼?”
輕輕一聲便拉回他的注意,凌徹然雖不復瘋樣,卻依舊不語。
“來。”凌翼然拉起他的右臂,親熱地並行,“弟弟這有份大禮,還請七哥笑納~”
禮?
一豆燈光冷凝若冰,襯得桌上的木盒有些陰森。
“不知此人,七哥可認得?”
紅袖揮過,盒中驚現一張驚慌失措的死人臉,那樣的神情想必是在臨終前定格,眼中還透著濃濃的恐懼。
“賀子華!”他顫聲大叫,發力甩開九弟的牽扯,不可置信地走上前,“怎麼會?怎麼會!”
凌翼然展開玉扇,扇動悶溼的空氣:“禁軍統領果然就是七哥等的人啊~”
“你!”凌徹然一拍木桌,豎起的人頭如一顆木瓜,順勢滾落,“你一直知道!”
“是。”桃花目滿是快活。
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血氣在喉間盤旋,凌徹然咬著下唇幾乎忘了呼吸。
他算什麼!畜生般地吃下岳丈的血肉,裝瘋賣傻地作踐自己,忍痛含淚地殺死妻子,這些都算什麼!
原來,他不過是個跳樑小醜,按著他人的指令碼荒唐做戲。看見的希望不過是他人給的道具,到頭來卻發現面前只是一面反光的銅鏡。鏡中那個自以為是的瘋子,就是他自己,就是他自己啊!
他仰天大笑,悲涼的聲音在石壁間迴盪。
可憐他不自知啊,當了畜生還想成人。
“哈哈哈哈!”他恣意地笑著,笑到淚水泗流,笑到嗓音破啞,卻依舊笑著,這時候唯有笑能直抒胸臆。
“哈…哈……”他身體虛弱地滑落,如畜生般地向前爬著,“哈…哈……”
瘋了,他真的瘋了,這一次,他瘋的徹底。
嘴巴還咧著,就見那紅袍緩緩垂地,與之平視的桃花美目聚滿煞氣,明明是燦若夏花的俊美容顏卻凝著懾人的狠戾。看得他忘了笑,忘了瘋,心底只有散不去的懼意。
“想玩陰的玩狠的儘管衝我來啊。”這聲音極輕極柔,輕柔的讓人汗毛戰慄,“傷她做什麼?”
凌翼然狠狠地望著他,像是一隻嗜血的饕餮,看的他難以動彈。
怵人的靜太過漫長,凌徹然艱難地移開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頭,他下定決心。與其留下來任人羞辱,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