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喚了池小鯉一聲。
池小鯉扭頭看來,勉強地扯了扯嘴角,“我沒事的,只是在想以前的事。”
餘萱問:“什麼事?”
“剛剛做的夢。”
夢裡,陸承暄一身喜服,明明就是洞房那日的裝扮。而他說的話,是在她知道他中毒之後,他笑著對她說的。之後,陸承暄的毒被解了,池小鯉就將那話當作了過耳雲煙,散在了記憶中。
直到方才做了那麼一場似真似假的夢,她才想起他說這句話的情景。
她清楚地記得他的樣子,記得他當時的神情,也記得自己的心情。原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卻沒想到,終究是沒有逃過。
早知如此,池小鯉覺得自己當初說什麼也應該把他留下來。
“如果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真寧願陸承暄一直中著毒啊……”池小鯉忍不住感嘆道。
他如果繼續中毒,就不會上戰場了。而自己這個藥引子就在他身邊,他需要,她隨時可以救他,怎麼會像這樣,一紙死訊傳來,卻連遺體都不曾見到?
“池小鯉……”餘萱不知道池小鯉在想什麼,只是覺得她很難過。她想安慰池小鯉,卻發現自己一開口,倒先哭了。
聽見旁邊餘萱的哭聲,池小鯉順手從枕頭旁邊扯了一塊帕子,替她擦眼淚。誰知道,池小鯉的手才碰到她的臉,她又“哇”地一聲,哭得更大聲了。
“這是……這是師兄的帕子……”餘萱抬起手握住池小鯉的手腕,一抽一抽地說。
池小鯉只覺得手抖了抖,心裡像是破了一個洞,有寒冷地風呼呼地往裡面灌,她卻無能為力。
“當初……當初就應該死活攔著師兄,不讓他去的……”餘萱一邊哭,一邊帶著悔意說道。
池小鯉在心裡嘆了口氣,“如果陸承暄不去,去的,就是二少爺了。那現在躺在沙場的那個人,可能就是他了。你捨得?”
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餘萱被這麼一問,整個人哽住,眼眶紅紅地看著池小鯉,半天說不出話來。
當初擇人的事餘萱並不知道,池小鯉也是後來在陸承暄休沐的那三天裡知道的。她不是沒有埋怨過,但他知道,陸承暄這麼選擇,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楊修景在他的身邊啊。
可是現在,死的死,重傷的重傷,就沒有一個好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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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陸承暄的死訊有三天了,整整三天,池小鯉都坐在房間門口,看著外面白雪紛飛,或者是暖陽高照,發著呆。不哭不鬧,也不說話。
好幾次餘萱和王雋雅來看她,跟她說難過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些。她總是摸著自己的肚子,努力地扯著嘴角說:“聽說,母親哭對孩子不好。這是陸承暄唯一的孩子,我想他好好的。”
每次說完,餘萱和王雋雅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只有池小鯉像被抽空了靈魂的驅殼一樣,保持著發呆的模樣。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第四天。
這天,池小鯉照常坐在房間門口,曬著太陽,發著呆。她的視線一直投向院子門外,似乎多看一會兒,那個熟悉的身影就會回到自己的視線似的。
雖然她比誰都清楚,這只是自欺欺人。
然而今天,她的視線裡真的出現了一個久違的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像極了她念念不忘、日思夜想的那個人。只是……
只是身形要要一小號,頭髮要短一些,奔跑的模樣也有些不一樣。這……這難道是……
“三嫂!”
暌違許久的聲音傳來,池小鯉只覺得渾身一個激靈,渙散的目光一點一點地重聚到朝著自己跑來的那個人身上。
“六……六弟?”
池小鯉忍不住叫了一聲,卻因為長久沒有說